474城樓之上,華蓋之下(第2/2頁)

上官勇忙也從托盤裏拿起一杯酒,一口飲下,這酒由口入喉之後,就一直辣到了心口,當真是宮中所藏中,最烈的白酒了。

白承允也拿起酒杯,他不是個善飲之人,只抿了這酒一口,就被辣得受不了。可是這會兒世宗站在面前,白承允只能一咬牙,硬是把這杯酒灌進了嘴裏。

世宗這時遞了第二杯酒給上官勇。

上官勇躬身接過這杯酒後,轉身沖衛**們道:“這杯酒敬埋骨江南,不還故土的兄弟們!”

三軍一起舉杯。

上官勇面朝南方,將這杯酒灑在了地上。

三軍跟著上官勇的動作,灑一杯慶功酒祭他們戰死在江南的兄弟。

烈酒辛辣又帶著一絲米香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世宗又遞給了上官勇第三杯酒。

上官勇還是躬身接過之後,高舉酒杯,跟三軍道:“這杯敬各位,我上官衛朝先幹為敬!”說完,上官勇一口飲盡了這第三杯酒。

三軍將士在上官勇沖他們亮了杯底之後,才都一口飲下杯中的烈酒。

“把酒壇子拿給他們,”世宗看著興致很高地大聲下令道:“既是得勝王師,朕今日就讓你們喝個痛快!”

上官勇和三軍將士一起謝恩。

世宗拍拍上官勇的肩膀,又沖軍陣中喊:“元志呢?怎麽不出來見朕?”

站在軍陣第二排的安元志,聽到世宗喊了,應聲走了出來,看著步履很穩地走到了世宗的跟前,跪下道:“末將安元志,見過聖上!”

“你這小子,”世宗笑著雙手扶起了安元志,說:“這一回你大難不死,就沒有什麽想跟朕說的?”

安元志笑嘻嘻地道:“這一定是聖上保佑的末將,不然末將怎麽能掉到江裏去了,還能活著回來?”

“你聽聽這個臭小子的話,”世宗跟白承允道:“也是個會拍馬屁的!”

白承允笑望著安元志道:“你的傷怎麽樣了?我聽說,你這一次傷得很重。”

“沒事了,”安元志說:“四殿下,末將現在能走能跳,就是騎馬也沒問題了。”

世宗說:“是嗎?你跳幾下讓朕看看。”

安元志說:“在這裏蹦蹦跳跳不好吧?”

世宗說:“有什麽不好的?”

安元志回頭看看自己身後的人,說:“聖上,末將好歹也是一個副將軍呢。”

世宗笑了起來,說:“你這是還怕丟臉?朕的話你敢不聽?”

上官勇道:“元志,不要胡鬧!”

安元志沖著上官勇打了一個眼色,然後看著無意地往上官勇的跟前一站,說:“聖上,您就賞末將這個臉面吧,末將進宮謝恩的時候,再跳幾下給聖上看,好不好?”

世宗道:“謝恩?朕要你謝什麽恩?”

安元志說:“末將這一次也立了戰功啊,聖上,你封賞的時候,不能忘了末將啊。”

世宗問白承允道:“你看過這麽明目張膽跟朕要封賞的人嗎?”

白承允笑著搖頭,道:“元志這也是孩子脾性不改,都要大婚的人了,怎麽還是像個孩子?”

世宗大笑起來,對於安元志他的確是很看重,也很喜歡。

安元志撓了撓頭,當著世宗的面蹦跳了幾下,說:“聖上您看,末將的傷真沒事了。”

白承允說:“回城之後,還是要讓太醫看看。”

世宗點頭道:“嗯,老四這話說的對,年輕時候的傷不在意,到老了就能成頑疾,不能不在乎。”

安元志把臉一掛,不堪其苦地說:“那末將不是又要喝藥了?”

世宗和白承允聽了安元志的話後,都笑了起來,這麽大的一個人了,還怕喝藥?

安元志在這邊纏著世宗和白承允說話逗樂的時候,上官勇退到了一旁站下,經安元志暗示之後,他悄悄擡頭,往城樓上望去。

高有三丈的城樓之上,旌旗招展,守城的兵將盔明甲亮,站在寒風中巋然不動。城門正上方的垛口後面,一頂蘇繡鎏金的華蓋之下,一襲淡紫色的裙角在城樓冷冽的北風之中飛舞。

上官勇往後又退了幾步,想更清楚地看清城樓上的這個人,只是那頂華蓋撐得太低,將這紫衣女子遮得嚴實,除了那襲裙角,上官勇什麽也看不見。

“衛朝,”白承允這時一手拿著一杯酒,走到了上官勇的面前,說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與你喝過一次酒。”

上官勇忙雙手接過了白承允右手拿著的酒杯,道:“末將身份卑微,四殿下的酒宴,末將哪有資格去?”

白承允笑道:“如今衛朝今非昔比,衛國侯爺,我敬你一杯。”

上官勇忙道不敢,跟白承允碰一下酒杯,仰頭飲酒之時,目光還是在那襲裙角上流連不去。看不到臉龐,但上官勇就是知道,城樓之上,華蓋之下的女子是安錦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