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3一國之後

安錦繡也的確沒辦法在齊妃這裏久留,明天白承意要去南城外迎世宗的靈柩回京,一幫子朝臣還在禦書房外等著她。

“去吧,”齊妃看著安錦繡一笑,說:“我不死了,你放心吧。”

“齊子阡,”安錦繡跟齊妃說:“你……”

“我可沒本事在政事上幫你,”齊妃打斷了安錦繡的話道:“我的這個弟弟野心不小,你自己小心一些,能照顧你就多照顧他一些,不能照顧我也不怪你。”

“唉,”安錦繡嘆氣,站起了身。

“妹妹,”齊妃側身躺了看著安錦繡道:“如果我死了……”

“怎麽還要說死呢?”安錦繡皺了眉,不想讓齊妃再往下說。

“我總有死的時候啊,”齊妃說道:“你把我葬得離聖上遠些。”

安錦繡看著齊妃奇怪道:“你說什麽?”這人為了世宗都幹出殉死的事來了,這會兒又要葬得離世宗遠些?

齊妃說:“我就覺得這輩子夠了,下輩子我想找個好男人,要不幹脆讓我投個男胎,這輩子我是白過了。”

安錦繡開口想說話,最終卻什麽話也沒說。

齊妃把身子又躺平了,小聲說了一句:“不過我不後悔。”

安錦繡緩緩轉了身,跟齊妃道:“你的命會比我長的,所以你應該好好的活著。”

安錦繡走出內室之後,齊妃笑了一笑,將眼睛閉上了。

“娘娘,”外室裏,太醫和倚闌殿的宮人太監們還候在原地。

“好生伺候吧,”安錦繡小聲道:“最近這段日子不要讓她一個人待著,陪她說說話。”

在場的宮人太監們忙道跟安錦繡應是。

太醫們跟著安錦繡走出寢室之後,一個太醫跟安錦繡說:“娘娘,齊太妃這會兒無事。”

“說她是服毒,”安錦繡說:“你們看到那毒物了嗎?”

太醫說:“是宮中毒鼠的藥,所幸宮人發現的及時,這藥齊太妃沒能入口。”

“辛苦你們了,”安錦繡說:“這段日子多在意些倚闌殿。”

“下官遵旨,”幾個太醫領命道。

這時的倚闌殿外,一個慎刑司的管事太監在階下來回走著,也沒打傘,就在雨中淋著。

安錦繡出了倚闌殿後,一眼便看見了這太監,停下了腳步。

這太監看安錦繡出來了,忙跑上了台階,跪在安錦繡的面前道:“奴才叩見娘娘。”

“慎刑司出了什麽事?”安錦繡問這太監道。

“太後娘娘,”這太監說:“安府來了人,想把安三公子接走。”

這太監不提,安錦繡都想不起來安元信這個人了,“他在慎刑司裏還老實嗎?”安錦繡問道。

這太監說:“回娘娘的話,按照袁總管的吩咐,奴才讓人把他的嘴給堵了,這幾日喝水吃飯,都是用人喂的,奴才沒讓安三公子有說話的機會。”

“聽你這話,他不算老實了?”安錦繡說道。

這太監說:“娘娘,剛進慎刑司時,安三公子是鬧得厲害,不過今天就老實了,奴才沒看他動過。”

“把他交給安府的人,”安錦繡說:“只記住不要讓他大喊大叫。”

“是,”這太監忙領命道。安錦繡這麽一說,他心裏就有數了,這就是接著把安元信的嘴給堵上的意思了。

慎刑司的管事太監跑走之後,安錦繡坐上步輦,又往禦書房趕。

全福這時帶著幾個太監把皇後的屍體,從千秋殿的正殿庭院裏擡了出來,走在出宮的路上,與安錦繡一行人迎頭相撞。

全福忙跑到了安錦繡的步輦前,給安錦繡行禮道:“娘娘,奴才正要運屍出宮去。”

安錦繡只沖全福擺了一下手。

“走,”站在步輦旁的袁章忙就喊了一聲。

擡步輦的太監繼續往前走了。

全福一直等安錦繡一行人走沒影了,才跟手下們道:“快些,把這死人送出宮去。”

幾個人帶著皇後的屍體,從一處小宮門出了帝宮。

帝宮門前突然就刮起一陣大風,將蓋在皇後屍體上的,已經被雨淋得濕透了的白布吹到了半空中,悠悠蕩蕩地就這麽被風送著,往帝宮飄去。

“嗨!”全福看風把蓋屍布吹宮裏去了,喊了一聲:“還有這種邪乎事呢?”

幾個太監也覺得這事不吉利,站在原地不敢動彈了。

全福說:“還愣著幹什麽?去把那塊布撿回來啊!”

一個太監往帝宮裏跑去。

全福低頭看被放在門板上的皇後,他是知道這是皇後娘娘的,只是他帶來的這幾個人,送了這女人最後一程,卻永遠不可能知道這女人是誰的。

皇後身上繡著金鳳的那身鳳袍早已被人剝去了,白色的內衫沾著血和泥水,唯一的體面也就是,這內衫應該是被人整過,沒讓皇後露出身體來。

“福爺,”一個太監也打量著門板上的女人,這會兒到了宮外了,他也有膽子小聲問全福說:“這女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