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1離去(第2/2頁)

暗零手裏的馬鞭空甩了一下,趕著馬車往南走去。

無人送行,只有忠衛一名和一匹毛色純白的戰馬。

管道旁的林間突然傳來了鳥鳴聲,不知道是什麽鳥,鳴叫聲高亢,似人的笑聲。隨著這夜鳥啼叫,林中響起一片鳥兒的鳴叫聲。

戰馬一聲長嘶,與鳥鳴聲混在一起,打破了這夜晚的寂靜。

暗零深吸了幾口帶著水氣的空氣,催馬快速前行。

這樣再無牽掛的離開,從哪兒來就回哪裏去,也不能說這不是一種灑脫,對於世宗是如此,對於即將天地任君逍遙的暗零來說,亦是如此。

世宗國葬的第三天頭上,一個拾荒的老漢走到了陋巷前。

一只黃白花紋的野狗從陋巷裏竄了出來,從這老漢的身旁竄了過去,一根帶著血絲的東西就這麽被野狗咬著在地上拖著,拖到了這老漢的鞋上。

老漢一眼沒能看清這根軟塌塌的東西是什麽,一鞋踩住這東西,老漢定睛細看,等老漢看清了這東西是什麽後,直接就驚叫了一聲。

野狗被老漢踩住了嘴裏的食物,沖老漢狂吠了起來。

“腸子,”老漢跟路上的人們喊道:“這是人的腸子!”

一個路人一腳把野狗踢到了一邊,看一眼被老漢踩在腳下的東西後,也驚道:“是腸子!”

幾個路人走進了陋巷裏。

陋巷裏躺著一具掛著零星血肉的白骨,血肉盡了後,人們看不出這死人生前的樣貌,就更加不可能知道這人是誰了。

自己多了一個女兒的事,安元志沒有告訴安錦繡,他只是告訴安錦繡,他把莫雨娘處置了。

安錦繡坐在靈堂旁的小殿裏,聽了安元志的話後,只是道:“是殺了?”

安元志點一下頭。

“屍體呢?”安錦繡問道。

安元志說:“不知道,範舟把屍體扔出府去了,反正會有人給她收屍的。”

“袁威夫妻倆的喪事得辦了,”安錦繡說著從手碗上褪了一串紫檀的佛珠下來,遞給了安元志道:“這是高僧開光過的東西,放在阿威他們的墓裏,算是我的貢禮。”

安元志把佛珠收進了衣袖裏,跟安錦繡說:“忙過這幾日後,我會安排阿威和他媳婦的喪事。”

“袁煥呢?”安錦繡又問。

安元志說:“我找人照顧那孩子了,父親說可以把煥兒養在安府裏。”

“安府?”安錦繡冷笑道:“安府能養出什麽好人來?”

安元志忙說:“我沒這麽跟父親說,我說等平寧從江南回來,讓這孩子跟平寧一起長大也不錯。”

“平寧他們暫時不能回來,”安錦繡說起上官平寧的時候,把聲音壓得很低,道:“你把煥兒也送去江南吧。”

“京城這裏還能出什麽事?”安元志問自己的姐姐道。

安錦繡說:“你當聖上登基之後,我們就萬事大吉了?”

安元志說:“姐是擔心白承澤?”

安錦繡把坐榻上的一本奏折放到了安元志的手上,說:“這是戶部給我的折子,你看看吧。”

安元志打開這折子看了幾眼後,就跟安錦繡道:“沒糧是什麽意思?”

安錦繡說:“意思很簡單,就是說朝廷現在沒辦法往向南河那裏運送糧草了。”

安元志張了張嘴,最後揪著手裏的奏折看著安錦繡發愣,說:“那這仗要怎麽打?怎麽可能一點糧也沒有呢?”

“去年是個災年,”安錦繡說:“要不然京城外也不會有這麽多的流民了。”

“這仗不打了?”安元志小聲問安錦繡道。他這才想起來,白承意登基之後,他姐姐為世宗發喪,可還沒說過一句白承澤是背主叛國之人的話。

安錦繡說:“我在等白承澤那裏的反應。”

等白承澤的反應?安元志當場就跟安錦繡急眼了,說:“你要放過那個混蛋嗎?”

“無糧草,這仗要怎麽打?”安錦繡反問安元志道。

安元志說:“軍中有糧草,我們從沙鄴人那兒得了不少糧草。”

“從你們離開雲霄關到現在,軍中的糧草吃到今天後,還能剩下多少?”安錦繡說:“這會兒正值向南河的春汛,兩軍只能在向南河對峙,你告訴我,這仗該怎麽打?”

安元志語塞了。

“我倒是希望白承澤跟將軍打一場,”安錦繡小聲道:“他只要肯強渡向南河,我相信以將軍打仗的本事,白承澤一定無生路可走,只是我想他白承澤不會做這種傻事。”

安元志說:“五王府不是被兵圍了嗎?”

安錦繡說:“白承澤是會在乎家人的人嗎?”

安元志想了想,恨道:“他最疼的那個兒子不在京城。”

“你說白柯?”安錦繡問安元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