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鬧市獨行

袁義帶著一個宮人走進偏殿的時候,白承意正坐在安錦繡的身旁,給安錦繡念書聽呢。小皇帝現在斷文已經斷得很好了,所以讀起老師們教過的詩文,可以讀得很通順流利。

聽著兒子抑揚頓挫的讀書聲,安錦繡的臉上帶著笑容,不時點一下頭,看不出一點心不在焉的樣子。

看著袁義給自己行禮了,白承意放下了手裏的書,看一眼宮人手裏捧著的衣衫,問袁義道:“怎麽去了這麽久?”

安錦繡笑道:“袁義會武功,可這小宮人不會啊。”

白承意這才作罷,跟安錦繡說:“五哥是不是快進宮來了?”

安錦繡一語雙關地道:“只要他在府中,就應該快到了。”

白承意哦了一聲,問安錦繡道:“母後,你要在這裏跟朕一起等五哥嗎?”

安錦繡伸手點一下白承意的鼻尖,小聲道:“用晚膳之前,吳大人要給聖上上一節課的,聖上忘了?”

白承意的小臉一苦。

安錦繡問袁義道:“吳大人是不是已經到了?”

袁義躬身道:“是,吳大人已經候在殿外了。”

“去吧,”安錦繡看著白承意道。

“好吧,”白承意從坐榻上跳了下來,跟安錦繡說:“那就勞煩母後見五哥了。”

袁義送白承意去禦書房聽課後,安錦繡在這偏殿的格間裏,也不用那宮人伺候,自己匆匆換了衣。

袁義聽著禦書房裏傳出講課聲後,才回偏殿來見安錦繡。

小宮人這時候在偏殿門外,見到袁義後,把頭一低。

袁義問這小宮人:“主子更好衣了?”

小宮人說:“主子沒讓奴婢伺候,奴婢不知道。”

袁義只得提高了些聲音,沖殿門道:“主子?”

“進來,”安錦繡在偏殿裏應聲道。

袁義推門進了偏殿,隨手就把殿門給關上了。

“平安怎麽樣了?”安錦繡這一回看見袁義後,馬上就問道。

“向大人說他無性命之憂,”袁義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小聲說道。

“那他傷哪兒了?”

“傷,”袁義遲疑了一下。

“傷得再重,你也得告訴我啊,”安錦繡看著袁義說道,她看袁義的樣子就知道,平安傷得不會輕。

“胸骨斷了,內臟也傷了,”袁義說:“不過有向大人在,小王爺,我是說平安少爺不會有事的。”

“你喊他平安就好,”安錦繡這個時候了,還不忘跟袁義說了一句,不讓袁義自貶身份的話。

袁義伸頭看了一下安錦繡的後頸,衣領把安錦繡的脖頸嚴嚴實實地包裹住了,袁義沒能看見安錦繡後頸上的傷。

“沒事了,”安錦繡說:“沒出血。”

“不疼?”袁義問。

安錦繡搖搖頭。

“少爺看過平安的胎記了,”袁義這才又跟安錦繡道:“他真是平安。”

安錦繡的神情也有些古怪了,說:“元志扒了平安的褲子?”

袁義說:“少爺讓向遠清也驗過那胎記了。”

“向遠清也看了?”安錦繡瞪圓了眼睛。

看安錦繡狐狸眼都瞪成狸貓眼了,袁義把那句他還摸了的話咽肚子裏了,點頭說:“看了,真的是胎記。”

“他是我兒子,”安錦繡嘀咕了一聲。

袁義說:“將軍去哪兒了?”

“去找慶楠了,”安錦繡又坐在了坐榻上。

袁義想都沒想就說:“將軍親自去殺白承澤了?”

安錦繡看著袁義,搖了搖頭。

“什,”袁義想叫,但叫了一個字後就壓低了聲音,說:“他去催慶將軍再派人馬?”

“白柯沒罪,”安錦繡說:“那白承澤也就沒有死罪了。”

袁義氣了一個倒仰,說:“就為了這個?”

等安錦繡把事情跟袁義分析了一遍後,袁義不吱聲了。

“我該怎麽去見平安?”安錦繡坐在坐榻上躇躊再三後,拿不定主意,問袁義道。

袁義說:“你是他娘親,走去見他就是。”

安錦繡的神情變得沮喪,說:“他恨我。”

袁義一時無言。

安錦繡也坐著發呆,這會兒她根本沒有勇氣去見平安。

“你方才的膽子怎麽那麽大?”袁義想了半天,開口跟安錦繡道:“將軍那刀都往下砍了,你怎麽能拿身子去擋呢?你喊一聲就是,將軍有本事撤刀的。”

安錦繡笑還不如不笑地跟袁義道:“我那時喊不出聲。”

“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麽,你也救了平安,”袁義說:“我看平安也不是個笨小孩,他會想明白的。”

安錦繡搖頭,“他是被白承澤養大的,白承澤還很疼他。”

袁義氣道:“他讓他殺父!還,還兩回了,上一回不是平寧,將軍就死了,這也叫疼?”

“我們這麽想沒用啊,”安錦繡坐了這一會兒了,還是沒勇氣去見自己的長子,跟袁義嘆道:“要平安自己也這麽想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