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2頁)

不過如今陳師長雖然手下有一兩萬人,但他的日子似乎並不好過。上回顧書堯在街上雖然和陳師長只有匆匆一面,可她看到陳師長瘦了不少,臉上也少了從前的倨傲。聽人說,他後來將那位西樓太太連同那一對雙胞胎都從陳公館裏趕了出去,一直也沒有再娶。陳妙齡出嫁後,便一個人孤身住在陳公館裏。

姨媽離婚後再嫁給許長洲,兩人十分恩愛,如今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即將出生。人這一輩子不是一眼能望得盡的,現在再想起陳師長當初看到那對雙胞胎兒子時的欣喜若狂,想來只覺得唏噓。

這幾天任子延也不好過,他與父親任洪平因為出兵大吵了一架。林北、鴻西的局勢都不怎麽樂觀,電報一封又一封地送到北營行轅,任子延譯電譯得心煩意亂。他父親手裏頭有一個集團軍,而這回只支援了一半不到的部隊。

任子延原想勸他父親增兵支援,卻被任洪安語重心長地拒絕了,“現在的局勢你懂什麽,我派了兩個師去林北已經是在支援少帥了。你想想,如果我這七萬人要是全都上了前線,將來盛州要是出了任何岔子,你爹我就是個任人宰割的孤家寡人了,你也不替你老子想想?”

“出什麽岔子?”聽他父親說的煞有介事,任子延反而站了起來,反問道:“爹,雁亭是您看著長大的,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如今親自上前線就是為了保家衛國,保住我們燕北六省不受侵犯!我記得您當初是承諾全力協助雁亭的!這燕北六省是您和三伯父幾兄弟二十幾年前一同打下來的,對這片土地的感情您應該比我深才對,我不知道您說的岔子是什麽岔子?究竟是誰對您說了什麽?”

任子延雖然生性不羈,在他父親面前素來是老實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頂撞他的父親。任洪平聽任子延這個語氣,直接將茶杯砸在任子延的腳邊上,勃然大怒:“你這個逆子!這也是你跟老子說話的態度?”

任子延這一次也不服軟,直接和任洪平告辭,“您如果不願意出兵上前線,兒子親自去。”

任子延從任公館離開後,便去了監獄提審周三。日本人雖然之前一直在林北駐軍,但軍隊不常在林北活動。不可能對林北的地形這麽清楚。雁亭給他來的電報上說,懷疑盛軍內部仍有內應,而且應該就是當初和匪賊串通一氣的內應。

殷敬林和匪賊串通一氣這件事殷鶴成其實之前就知道了,一直也有所防備。只是現在殷敬林已經死了,剩下的人會是誰?任子延了解他的父親,他和殷司令是拜把子的兄弟,幾兄弟裏數他和殷司令關系最好,所以之前都是堅定地站在雁亭那一邊。如今態度突然有所轉變,一定是聽到了什麽。他父親是個粗人,最大的弱點便是耳根子軟。

周三是個軟骨頭,經不住什麽嚴刑拷打,之前有關殷敬林的事他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如今再去審他也沒有審出什麽新的東西。

周三和殷敬林還是當初殷敬林帶兵剿匪時認識的,殷敬林本就是色厲內荏的膿包一個,不僅拿著匪患沒有辦法,還受了槍傷被土匪抓去了老巢。殷敬林沒有辦法,幹脆和土匪串通一氣。

周三反反復復說的就是這些,任子延原本已經聽得厭煩了,只是這一回經周三一提點,他突然想起了什麽,連忙讓司機送他去盛州的軍事醫院。殷敬林上會被手榴彈炸傷後就是在那裏不治身亡的。他死後遺體一直沒有處理,還冷凍在醫院。

殷敬林被炸傷的那天,任子延還在和梁師長開玩笑:“這老天爺是多麽不待見殷敬林,枉他生了一副好皮囊,最終竟是這樣一個面目全非的死法。”

現在想來這便是他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一個人被手榴彈炸傷,身上無礙卻正好將面容炸毀,這樣的幾率究竟有多大?當初之所以認定那時殷敬林,不過是因為他身上的戎裝。如果不是他,這該是多好的一出金蟬脫殼?

任子延到了醫院,讓人取出那具殷敬林的遺體一看,果真如他所料,周三說殷敬林當初在剿匪時右胸口受過槍傷,然是這具屍體的有胸口一道疤痕就沒有。

任子延的副官在一旁吃了一驚,連忙問任子延:“參謀長,現在該怎麽辦?”

“先給雁亭發封電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