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3/4頁)

殷老夫人繃著的那張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你們的好意我替雁亭心領了,我這把老骨頭倒是沒事,就是定原這會在再睡覺,半個鐘頭前剛睡著,我怕你們把他吵醒了,免得他又摔碗發脾氣。”她邊說著,邊由五姨太扶著下了樓。聽到老夫人這麽說,五姨太不禁回頭看了他一眼,殷司令身體雖然康復了些,卻也只能說個只言片語,並沒有好到那個程度。

和五姨太一樣,那兩位師長也愣了一下。殷司令脾氣大他們是知道的,從前也沒少挨他訓。只是他們雖然聽說了殷司令這段身體確實有好轉,卻沒想到已經好到摔碗發脾氣的境地了。他們臉上的笑意僵了下,聲音即刻就小了些,問道:“少帥現在怎麽樣?”

聽到他們並不甘休,五姨太在一旁完全不敢說話,一來怕露餡,二來她是真的害怕哪句話沒說好,人家發火掏出槍來了。畢竟之前這些跟著殷司令打仗的這波人,很多都是土匪出身,什麽事都做的出來。看著他們說起話來粗聲粗氣的,剛才對蘇團長又是那樣的態度,她不知道她們府裏這些女流之輩應不應付得過來。

殷老夫人並不急,擺了一下手,邀他們到沙發那邊坐好,又派傭人端上茶點來。

顧書堯扶著人進了臥室後便將門關了,只留了自己和史密斯兩個人。這個男人雖然的確和殷鶴成很像,她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也驚訝到了,她也懷疑並希望這就是殷鶴成,他們不過是使了個伎倆瞞天過海罷了。

可那個人露了一雙眼睛出來,眼神是試探的、惶恐的,她看了一眼就明白,這不是她的雁亭。因此進帥府的時候,顧書堯在一旁提醒他將頭低下來,別讓人看了破綻去。

冒充殷鶴成的人應該也是一位士兵,負了輕傷,顧書堯扶著那人躺下,雖然門關著,她還是忌憚隔墻有耳,只與史密斯用英語交流。顧書堯在一旁照顧不僅耐心,還交代史密斯醫治殷鶴成一樣醫治他。都是爹媽生的,也都是為國負傷,其實並沒有多少區別。因此也不該有什麽區別。

史密斯醫生點了點頭,給那位士兵輸液。紗布雖然換了新的,但仍舊沒有拆完,遮在頭上做掩飾。

令顧書堯意外的事,忙完這一切,還沒有人過來敲門。她覺得奇怪,便走到門口聽樓下的動靜。

只聽見殷老夫人道:“雁亭剛剛回來的,你們來晚了些,不然你們還能跟他說上話哩。他沒什麽大事,多虧了雁亭身邊那個兵將他推開了,現在只是臉和手稍微炸傷了些。”她說著,嘆了口氣,“雖然看著沒什麽事,可換起藥來是真的疼,我也算是見過不少傷的人,看著都疼啊。”說到這,殷老夫人皺緊了眉頭,就像痛在她身上一樣:“還好打了支……,打了支什麽來著?”

“嗎啡?”另一位師長接她的話。

“對對對,是叫這個名字。”殷老夫人拍了下頭,像是什麽事都沒有,還和他們聊起天來,“噯,還好你們有心,還記得到帥府來。”只是她說到一邊話鋒一轉,道:“你們真是太不容易了,一邊又要上前線,一面又記掛著雁亭臨時趕過來,帥爺底下這麽多人,就數你們二位師長最有心。”

殷老夫人雖然語氣和煦,對面坐著的兩位臉卻僵住了,不知殷老夫人是真糊塗了,還是故意在諷刺他們。他們這兩天就在盛州稱病窩著呢,一位的人還在訓練場裏,一位雖然讓手下領著人上了前線,卻只在火力最弱的西線,沒遇著多少日軍,幾仗下來退的最快的就是他的人。他們原想著盼望著帥府這邊出事的人不少,可是就他們兩個人來了。

只是現在沒見到人,雖然看不出什麽端倪,就被老太太這麽幾句打發了回去還是有些不甘心。正猶豫著要不要走,樓上突然聽見開門的聲音,他們不自覺都站了起來。卻是顧書堯走了下來,靠在扶欄上抱怨了一句:“人都去哪了,換下來的紗布也沒有過來丟掉。”

顧書堯的臉上一點悲傷都沒有,更多的是些斥責的意味。顧書堯其實也是才回的帥府,哪有這樣頤指氣使地使喚人的?五姨太坐在殷老夫人身邊,不太滿地回頭瞪了顧書堯一眼,在老夫人面前她都不敢這樣張揚,就算她在緊急關頭回來,也該收斂些的。

那兩位師長想了一會,才意識到顧書堯是誰,他們之前在殷敬林的酒宴上還見過她。他們是知道殷鶴成和顧書堯的婚約的,後來又聽說少帥趁著殷司令昏迷和那未婚妻解除了婚約,現在人又回來了,難道不是殷司令又康復了麽?

被顧書堯突然這麽一指責,樓下的傭人也有些不知所措,都望著殷老夫人,聽她發話。

殷老夫人這回到並沒有給顧書堯任何臉色看,反而沉著臉瞥了身邊的人一眼,“一個個還愣在這幹什麽,還不快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