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第2/3頁)

“聽說你上次還和你父親吵了一架。”

任子延垂著頭不做聲,任洪安看著他又隨口問道:“你和少帥關系感覺不一般,你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

任子延也不管任洪安突然這樣問,擡頭笑著答:“我和雁亭是同一年生的,打小就認識了,從小打架打到大的交情。”

任洪安卻不以為然,“打小就認識?你現在也就二十六歲,我和他父親已經認識四十年了。”

“是啊,我聽父親說起過,您和殷司令交情很深。”

任洪安不去接任子延的話,卻突然問他:“這段日子你在北營行轅替少帥掌管整個燕北六省的軍務,你感覺怎麽樣?”

聽任洪安這樣問,任子延愣了一下,不過他眼神中的驚詫一閃而過,又換成了向來玩世不恭的語氣,嘆了口氣,“累!”

任洪安瞥了一眼任子延,笑著搖了搖頭:“德松,欲成大事者,怕累可不行啊。”他盯著任子延又道:“你現在是殷鶴成的參謀長,我是巡閱使總參議,說白了也是個參謀。古時候這個職位不叫參謀,叫作幕僚。什麽是幕僚?往小了說是替人籌謀辦事的,往大了說便是替人爭天下的!只是這天下費盡心機爭來了,也是人家的!”

任子延也不再裝傻,對任洪安道:“德松認為伯父不是幕僚,而是縱橫家。”

他這個說法倒是引起了任洪安的興趣,任洪安原本在低頭泡茶,突然擡起頭來一邊打量任子延,一邊笑著琢磨字句:“《韓非子》上說,從者,合眾弱以攻一強也;而衡者,事一強以攻眾弱。也你倒是說說,我這縱橫家是怎麽來的?”

任子延搖了搖頭,似笑非笑:“伯父博聞強識,是德松賣弄了。我的意識是伯父善於處理縱橫捭闔,不過德松說的縱橫家或許和伯父說的不同,古時候“合眾弱攻一強”也好,“事一強以攻眾弱”也罷,都是為國進忠,可伯父始終為的是自己。”任子延已經將話戳破了,任洪安除了是殷司令的總參議外,和日本、長河政府各方勢力都有交情。他雖然殷司令出謀劃策,但更多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之前他建議殷鶴成與曹家結親,雖然能替殷鶴成鞏固勢力,而他任洪安自己也能得兩方的益處。如今殷鶴成和長河政府決裂,與日本人開戰,他再輔助殷鶴成已經沒有任何的利處,對他來說反而是一個千載難逢契機,一個從幕僚反客為主的契機。

任洪安明白任子延的意思,他也不生氣,反而笑道:“蘇秦也好,張儀也罷,他們只是生不逢時,苦於沒有機會。你要知道只有站在最頂峰才能更好地施展自己的才幹,這是每一個自恃有才的人都盼望的。你在北營行轅也負責了一段時間,那種隨你發號施令,不用事事請示誰、看誰的臉色的滋味我想你應該已經嘗到了。”

任子延明白他和他的叔父已經無法再說下去了,他站起身來,任洪安也站起來攔住他,看著他道:“德松,已經晚了。”說著,任洪安將門打開去喊他的人,他已經準備強行將任子延留下了。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沖進來的是任子延待來的人,他猛地反應過來,質問任子延:“任子延,你這是要做什麽?”

任子延苦笑了一下,低著頭道:“相比於施展才幹,德松更看重忠與義。為國效力為忠,不失信於友為義。”可任洪安畢竟是他的親伯父,任子延只站在那不敢去看任洪安的眼睛,朝著衛兵揮了揮手後,便讓他們帶走了任洪安。

野澤晉作已經被帶了下去,剛剛任洪安派來的人也已經被他待來的人控制。不一會兒,張家廟和任子延那邊都傳來了消息,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任洪安和殷敬林都被活捉,張家廟的日軍完全沒想到盛軍會主動進攻,毫無還手之力。

只是他還是覺得愧疚,他對不起她,也對不住那些替他擔心的人。

殷鶴成先和顧書堯去了殷司令房中,他們去的時候殷司令已經睡了,殷老夫人和幾位姨太太還在殷司令房裏。

雖然樓下剛才發生的事殷老夫人已經知道了,只是她見他們兩進來,還是站了起來,眼眶瞬間就紅了。她因為殷鶴成已經連著幾天都沒有睡著過了,如今竟然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顧書堯原本已經將自己的情緒忍了下去,見殷老夫人那雙蒼老的眼中也泛起了淚水,她沒忍住眼眶也有些濕潤了。

殷鶴成不想讓殷老夫人哭,挑開話題輕聲問老夫人:“奶奶,父親還好麽?”

“你父親醫生已經看過了,沒什麽事,你沒事就好!”顧書堯就站在殷鶴成旁邊,他的手仍扶在她的背上。殷老夫人看了殷鶴成和顧書堯一眼,走過來同時拍了拍他們兩,“不容易,你們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