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夜醒來,喝了一盞冷茶,整個人就清醒過來。略略回味了一下方才的事情,我頓時心內紛繁復雜,我貌似沒有醉,怎麽就說了那些話,做了那些事?

靠在床上,如烙餅一般翻來覆去。想起他拿起書桌上,半闕詞的時候問:“這是探花郎寫的詞?”

“不是!是我寫的!”我當時如此澄清。

他將那詞念了一遍,尤其是加重了“相思”二字道:“未料燕兒還是個才女!真是好詞!”

“是我用筆寫的!這首詞是我在一本書上看來的,當時覺得好聽就背了下來!”還好!還好!我記起來我是做了解釋,我並未盜用易安的佳句,否則我良心難安。

後來好像又給他誦讀了前半闕?背書就背書了,怎麽就背到一把椅子裏,怎麽就背他腿上去了?我用雙手蒙住了熱辣辣的臉,萬分懊惱。

耳邊又想起了他反反復復的話,他說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他說他知道侯府是個什麽地方,他說他相信我,也讓我相信他,他會護我們周全。

只怪夜色太美好,只怪敵人太狡猾,只怪我意志不堅定,總之最後我還是這麽簡簡單單地答應了他,做他媳婦,跟他一輩子,等老了他帶我去山清水秀的地方,他釣魚,我燒魚。好似方才不禁爬了他腿,還靠了他胸,我嘞個去,這是什麽事兒啊?我反身將頭埋進自己的枕頭裏,讓枕頭悶死我算了……

我在古代,二十歲的高齡對著一個古人第一次雙眼冒了星星!還被他撩地幾乎無法把持?如果他堅持,是不是我連自己的衣襟上的繩結都該奔放地散開?酒醒的此刻,我還特別地興奮?

我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帶,還好,規規矩矩地打著結。那我昨日扭扭捏捏說要考慮考慮豈不是成了故意搭架子?跟娛樂圈未紅先耍大牌不是一個道理?還沒害羞完,我又懊惱上了……

聽到公雞叫,實在睡不著的我,爬起了床,點了燈,到廚房裏開始幹活。天蒙蒙亮的時候,外面有敲門聲,想來是王嬸一家子,我拉開了門栓,打開了門。

王嬸神色古怪地看著我,我摸摸臉,沒啥吧?昨夜雖然有些那個啥,我們還是發乎情止乎禮,即便稍微越線,也沒有留下任何實質上的痕跡。她指了指門口,我快步踏出門,看見門外有兩個小夥子站著。

兩人見到我,抱拳喊道:“見過少夫人!”整齊劃一,嚇得我一跳。

我拍著兄,搖著頭走了進去,王嬸神色緊張地問我:“這是那位府上的?”

我點點頭。

“哼!這下可以揚眉吐氣了!讓那柳氏知道,沒有了他們的拖累,咱們燕兒自有好人家喜歡!”王嬸昂著頭:“以後你就是侯府少夫人了!他們算什麽?”

“咱不跟人比成嗎?我就是嫁個人而已!您老今天不要到處跟人說。”我叮囑她,同時指揮她兒媳婦開始復炸爆魚。

“姐,幹嘛不能說啊?”玉琴問我。

“我高嫁,被人知道這麽不矜持,萬一人家不要我了怎麽辦?”

“對!對!大戶人家規矩多,到處說,會被人嫌棄的。我今天一定管好自己的嘴,一定管好!”王嬸再三保證之後,又問我:“可萬一有人問起,門口這兩尊門神怎麽辦?”

“你就說不知道好了!”我再次教她。

店鋪開張之前,我烙了餅,煮了粥,配了些小菜,拿了幾塊剛炸起來,還熱著的爆魚。叫門口兩位一起進來和我們吃早餐。兩人堅定地推辭,王嬸盛情相邀,我草草吃了幾口隨便他們了。

等我到門口去卸下門板的時候,兩人急忙跑了過來道:“少夫人,這等粗活,我們來幹!”

“你們昨夜就在了?”我問他們。

“好幾天了,我們一共四個人,分兩班,今晚會是另外兩個人。爺昨夜說了,我們不用躲藏了。我們不會妨礙少夫人做生意的。還吩咐我們幫少夫人做掉點粗活,累活。”這個高個兒的小夥很是憨實,說著還靦腆一笑。

開門迎客,各就各位,第一波的生意還是趕早要出城的人。

“陳二叔,還是鴨腿面?”

“燜肉面有嗎?”

“有啊!”

漸漸地人多了起來,就開始有街坊女眷了,有人就問了:“燕兒!昨日你家來客了?”

“嗯!”我低頭挑著澆頭。

“聽說是給你提親的啊!好大的派頭!”這位大嫂說道。

我還是:“嗯!嫂子,您的面!”

“真的是侯府公子?是侯府姨娘養的吧?不過這也很好了!侯府的庶子,以後也是做少奶奶了!”那大嫂說道。

“瞎說什麽?咱們爺是定西侯府的嫡長公子,靖國公的嫡親外孫!”哇靠!我想低調,這位小哥卻如此高調。

昨日他問我,要不要安排我認個幹爹幹娘啥,安排一個其他出身。我讓他歇歇吧!我對幹娘實在不感興趣,畢竟我那幹娘……更何況底細這個事情,我一不偷而不搶,幹嘛要臉上貼金,甚至還反問他:“你內心實質上是看不大起我這個賣面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