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前世今生都駐守過北地的常遠, 關外那個民族是他的心腹大患,六年的秣兵厲馬, 一朝開拔。他如火如荼地去打仗, 對於在家的人來說該吃吃,該喝的喝。

蘊哥兒十四歲了,已經成半大的小夥子。今年參加幾大書院的聯合考試, 他考地極好。但是最後卻選了今年新進入聯考範圍的承德書院。

他的這個書院, 我很有意見。明州在南方,南方有薛山長的麓山, 規模大思想新,多好啊?明州這個地方靠著海,雖然經濟上發展地不錯,但是因為海陵和泉州對它的夾擊, 所以如今比較平淡。今年將承德放進來是因為明州的地理位置上來說需要發展, 所以需要有一個大書院作為培養人才的基地。但是我兒子進去讀,似乎?

孩子給我看了一篇那個書院山長寫的文章,我通篇看下來是資本主義萌芽階段的思潮,他有我在,難道我還不能好好教他,要他去學人家初期的那種思想?

我將憂慮傳遞給了常遠, 常遠的回信卻是全力支持孩子,他相信我們的孩子能給予這些剛開始的思想家以幫助。

所以我帶著孩子們送他們的哥哥出來上學, 順帶旅遊,要介紹一下, 手裏這個三歲的小屁孩是常蕤,前兩年生的。

從京城一路玩到揚州,去了趟海陵,留下的雯雯和花兒兩個孩子如今已經長大,嫁人,小鋪子如今已經成了大鋪子,我們的那個園子,如今也成了書院,我難免想要戳一戳蘊哥兒的心,偏生他對我說:“阿娘,你和阿爹跟我說的還少嗎?麓山也好,京城的書院也行,都是你們倆引導下的書院。他們多多少少跟我一樣,都是你們的孩子,帶著你們的想法。我想去看看別人的孩子,即便他們沒有你們的孩子那麽好。”

聽到這一番言語,我這個老母親心裏一個激動道:“兒子,你長大了!阿娘放心了!”

承德書院在明州的一座山腳下,往東二十裏地就是□□大和尚東渡出海的地方。這裏能野生地出來一派,要求重商業,對理學批判的思潮。也是有其群眾基礎,畢竟這裏曾經是走私重地。

蕤兒喜歡吊著他哥哥,成天就跟只樹袋熊似的掛在他哥身上。到了地方,常蘊抱著常蕤往前進去,書院的這個門臉高達巍峨,充滿了土豪氣息,馬車跟著進了書院。

常蘊小夥子自己去報到,為了避免麻煩我給他除了名字之外,搞了個假的身份,他爹變成了個酒樓的老板。有一個學生過來帶我們進他們的宿舍,那孩子多看了我們家兩個姑娘一眼。

書院前面有個大的庭院,後面是幾排教室,看著也不錯,跟著他到後面是他們書院的宿舍。

穿過一個月洞門裏面就是宿舍裏,一棵參天大樹,樹下是幾張石桌,從回廊上走進去,到了一間房間門口,前面幾棵美人蕉開地正熱鬧,我兒在這裏讀書倒是景致不錯。打開門卻是裏面一股塵土混合著怪味兒。小丫頭捂住了鼻子道:“哥哥,這是什麽味兒啊!”

“常師弟,你就住這間,還有一人沒來!你先收拾收拾?”帶我們進來的那個少年大約二十來歲。

常蘊對他略微彎腰道:“謝謝周師兄!”他先進去看了一下出來,轉頭對芙兒說道:“你們帶著蕤哥兒出去玩會兒,讓阿娘幫我一起收拾。”

我卷起袖管,幫著蘊兒一起收拾東西,房間不小,但是裏面太亂了,前面那個學生也太不自覺了,走的時候什麽都留這裏,盆子裏都發黴,桌上幹涸的硯台,隨意亂扔的筆,。蘊兒和護衛一起去馬車上將東西搬了放在門口。他讓護衛離開,在我們家裏孩子們能自己動手就讓他們動手,這已經成了習慣。再說了這次出來一個姑娘都沒帶,我們的幾個護衛,做打掃這種活兒,也不太有經驗,倒不如我們娘倆自己來。

“兒子,去打盆水來,咱們擦一擦!”我說道,蘊兒出去幫我打水,我拿了掃把,將角落裏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掃了出來。

床底下摳出來一本書,翻開臟地不成樣子了,掃把勾到一頁。我靠,避火圖?我那兒子雖然見多識廣,但是也不過區區十四歲的少年郎。我這老母親的心一下子驚了起來。

常蘊端了水進來,他絞了塊抹布道:“還是阿娘有心,帶了抹布過來!”抹布遞給我一塊,他自己那了一塊。

“出門在外嗎?總要多帶點東西!阿蘊,你一個人在外面了,雖然有人在暗中保護,不過還是事事要靠自己,有些東西你年紀還小不能接觸。也不知道你爹有沒有給你說過。”我突然發現臨時抱佛腳的無奈。不過少年生理衛生課這件事情,我這個做娘的,怎麽教?

常蘊接過我手裏的抹布扔在盆裏搓了一下道:“阿爹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