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意闌珊(第2/3頁)

夜色漸漸暗了下來,房內只剩了她和喜鵲兩人,益發顯得靜寂了。其實以往在江府,也一直只有她和喜鵲兩人的。但今日分外不同,且不說滿屋子的喜字,單是想到今晚會發生的事情,她心裏也恐慌不已。

也不知道她自己究竟惶恐了多久,園內便傳來了一陣皮靴的聲音,由遠及近的。不久,就在門外響了起來,只聽一侍從說:“少夫人,大少喝醉了。”

凈薇應了一聲,兩個侍從便將他扶了進來,安置在床上。兩人又告退了出去,臨出門前,連向喜鵲打了幾個眼色。喜鵲再愚再鈍也知道不可再逗留了,便說:“小姐,我先出去了。你有事情叫我!”

凈薇看著躺在床上的他,臉上潮紅,一動不動的,呼吸極為綿長,像是酒醉而睡著了。她也手足無措了起來,不知要怎麽辦。站了一會兒,方才將一旁的被褥拖了過來,替他蓋好,卻發現他額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子。天寒地凍的!她便進了盥洗間,擰了一塊熱毛巾出來,替他細細地擦著。不一會兒也擦好了,她無事可做,反倒慌了起來。

看著擺在角落裏的長沙發,猶豫著到底要在床邊坐一個晚上還是到沙發上睡一個晚上。正怔忡間,忽然有人從後頭將她攔腰抱住,她嚇得幾乎要叫出來了,人已經天旋地轉,被人拉到了床上。只覺那人翻了個身,便將她壓在了下面。那暖暖的帶著酒味的氣息吐在她臉上,曖昧非常。她身子一軟,只覺得這種感覺陌生到了極點。她想略略掙紮著推開他,他卻用雙手壓制著她的反抗,灼人的吻便附了上來……她終於明白了,原來一個男人是可以叫女人這樣的痛楚,卻又可以給予那樣的甜蜜。

她本是極累,但晨光微亮就醒了,也不知是不習慣還是因屋外呼呼作響的風。屋內因通著暖氣管子,十分舒適。透過懸著的薄紗,房內的擺設顯得有些朦朧了起來。

她輕輕轉過了頭,瞧見他還顧自睡得十分香甜,眉宇舒展而坦然。她竟臉色微紅了起來,雖說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但還是極不自在的。

她索性起身,去盥洗室洗漱。直到她出來,赫連靖風還未醒轉。她是洗了澡出來的,頭發披著,濕漉漉的,發梢還滴著水。平時在家裏用吹風機,這裏肯定也是有的,但一下子也無從找起。便在沙發上坐著,用幹毛巾細細擦了起來。

天色也大亮了,那光線正透過簾子斑駁地照進來。他還是未醒,她也不知道督軍府裏的規矩,按江南的習俗,第二天新媳婦是要向公婆奉茶的。才思慮間,卻聽皮鞋聲由遠而近地傳過來,有一個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大少,少夫人,早點已經準備好了。”

凈薇應了一聲。轉過頭去,便見他已經醒了,也正盯著她,眼神裏頭深不見底似的。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看著腳尖,道:“要起了!”只聽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響起。他也沒有說話,徑直到了盥洗間。這裏本就是他的臥室,放東西的位置他也是一清二楚的,不一會兒便出來了。手上卻提了個吹風機,也不言語,遞給了她。

廳裏黑壓壓地來了許多人,正中央坐著雄霸一方的赫連嘯,眉目間霸氣十足,最令凈薇印象深刻的便是他的頭發,黑白相間,根根豎起。

她跟著赫連靖風跪了下來,聽差的已經將茶遞了過來,只見他雙手接著,叫了聲:“爸爸,喝茶。”便將茶碗奉給赫連嘯。赫連嘯滿臉笑容地接過,喝了一口,站在旁邊的侍從忙接了過去,又傳給了後面的一個聽差。凈薇也依樣畫葫蘆照做了,斂下了眼簾:“爸爸,喝茶!”聲音卻是低低的。

赫連嘯也接過喝了一口,點了點頭,臉上因笑的關系,堆滿了皺紋:“來,這是我這個做公公的見面禮。你收下!”一邊說一邊遞了個東西過來,凈薇倒還沒瞧清楚,卻聽見了旁邊人的吸氣聲。原來是塊玉鏈子,中間掛著一個雕工細膩的玉如意,不大,卻玲瓏剔透。原來這塊玉便是赫連家的傳家之寶,但凈薇自是不知,只含笑著接過,又道了謝。

因赫連靖風的母親去世得早,所以按著順序,便要向赫連嘯的二姨太敬茶。凈薇是跟著赫連靖風的。卻見他從聽差那裏拿了茶碗,卻不下跪,叫了聲:“二姨娘!”凈薇不解,卻也只得跟著。

二姨太卻沒有接,轉頭看著赫連嘯,臉上也無笑意。凈薇也覺得氣氛頗尷尬,卻聽赫連嘯說:“還不喝茶,媳婦端得手也酸了。”語氣也聽不出是責怪或是惱怒,甚是平常。二姨太這才接過,又從後面的丫頭那裏取了一個紅包,遞給了凈薇。凈薇又趕忙謝過。又順著次序一一輪了下去。赫連嘯倒是有好些個側室,四姨太、六姨太、七姨太、八姨太。那模樣都是百裏挑一的,尤其是那八姨太,歲數怕是只比她大一兩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