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不夠響

她的目光,讓安娜如墜冰窟,她每一寸的肌膚都在感觸著這寒入骨髓的陰鷙冷冽,毛孔,細胞,血液,幾乎都結上了冰霜。

安娜不可抑制的顫抖著,牙齒上下打顫。

她竟然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吉恩堂叔的影子,不,不,她如棉花包裹著針尖般的了冷酷,竟比吉恩堂叔還要讓人恐懼。

安娜雙手垂在身側,握緊拳頭,她想要逃,逃離她這深邃卻平靜的目光觸及之地,逃離她身上肆意散發的煞氣。但她的腿就像是注了鉛,沉重的讓她根本邁不開腳步。

“哈哈,你在開玩笑嗎。”

安娜身後跟著的那兩個姑娘哈哈大笑了起來,對方竟然讓人扇安娜的耳光,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話了。

她二人站在安娜與威爾的後面,根本就沒有直面接觸顧繁的目光,並沒有感受到來自顧繁的威脅。

安娜是誰?她可是吉恩家族的人,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在M國動吉恩家族的人簡直就是不要命了。

她們二人肆意的嘲笑著顧繁,就差捧腹大笑了。

顧繁也在笑,她嘴角上翹,嫣然柔美的宛若瞬間綻放的曇花。

赫爾站在顧繁身邊,余光掃到她嘴角的微笑,就像是被一盆冰冷的水迎頭澆下,她渾身猛地一顫,只覺得一顆心猶如墜入深谷寒潭,冷得生疼。

安娜頭皮發麻,恐懼猶如滋生的野草,迅速的蔓延生長,繞過心臟,纏住骨髓,插入大腦。

可怕,可怕至極!

縱然是屍骸遍野,也不及面前一個可怕。

逃,逃,逃…。

安娜只有這一個念頭。

風鈴聲響了起來,清脆悅耳的就像是水滴滴入玉蝶裏的聲音。

門外刮進一陣風,有些寒。

回蕩在餐廳中的笑聲在風鈴清脆的聲音中戛然而止,在經歷了空白的幾秒後,變成最痛苦的悲鳴。

“啊~”

慘叫聲劃過天際,驚起棲息在樹梢上的飛鳥。

骨骼斷裂的聲音就像是利刃劃過玄鐵發出的嘎嘎聲,不覺讓人渾身發麻。

赫爾與維斯只覺得耳邊刮過一陣寒風,再看時,顧寒已經出現在了安娜幾人身邊,出手狠辣,每一次出手必斷掉對方一根骨頭。

那股兇狠勁兒,竟似是全然不將人命放在眼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威爾與那兩個姑娘便已經倒在了地上,疼的茲娃亂叫。

而顧寒,卻已經回到了顧繁身邊,臉不紅氣不喘,就像是從未動過手一般,而她的神色,還是同樣的清冷。

赫爾與維斯對看的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恐懼與震撼,他們二人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維斯與赫爾眼神交流著。

你認識的這個朋友到底是誰?

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

難不成是…

維斯看著顧繁這張標準的東方面孔,神色驚異不定的看著赫爾。

在M國,敢不給吉恩家族面子的,又是東方面孔的勢力只有——青幫!

赫爾微微垂眸,睫毛擋住了她眼底波濤洶湧的浪潮。

顧繁並不知道赫爾與維斯在想些什麽,她只是看著面色慘白如紙的安娜,加深了臉上的微笑。

“自己打,還是讓顧寒代勞?”

“我,我,我…”安娜說了三個我,可到最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顧繁呵了一聲,唇瓣微張,“不要再說你姓吉恩了,你該知道,沒有半點用處。我再問最後一遍,你是自家打還是讓顧寒動手!”

說到最後,顧繁語氣漸冷。

安娜咬緊牙關,聲音幹澀的就像是沙漠中的旅者,似乎每說一個字,喉嚨就會如缺水的大地般一寸寸幹裂開來,“我,我,自己來。”

安娜幾乎是用了全身力氣才說出了這番話。

“很好。”

顧繁後錯一步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安娜,抿了口飲料,“開始吧。”

安娜的手緩緩舉起,遲遲不曾落下。

她何時收到過如此的屈辱。

顧繁也不催,只是靜靜的等待著,這世上,最痛苦的永遠不是死亡,而是無休無止的折磨。就如安娜,顧繁深深地撕開了她的外皮,讓她高傲的靈魂低下了頭,這種屈辱,比肉體上的傷,疼了千百倍。

而顧繁要的,就是讓她痛苦。

讓她也嘗試一下,被人逼著打自己耳光的難堪。

煎熬,如同心臟被放在油鍋中鞭炸,安娜渾身都在顫栗著,恐懼憎恨並存。

她的手,最終還是落在了臉上。

啪的一聲,就如一根刺狠狠地紮進了她的心裏。

顧繁並沒有忽略掉安娜眼底那深埋的恨意,她不過冷冷一笑,吉恩家族能夠占據M國地下勢力的半壁江山,家主唐尼吉恩絕對不是一個蠢貨,絕不會為了一個家族旁系的人而得罪掌控Y國黑道與皇室的公爵之女。

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