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寄生

顧繁回頭望去,眼前的一幕讓她渾身的汗毛頓時豎起,只覺得一絲涼氣從腳心一直蔓延到了頭頂。

我天,怎麽會這樣!

娃娃臉面色驚慌的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口,淌血的傷口處,竟然隱約可見綠油油的根莖植物,那植物並不是簡單的纏繞在他身上,而是從他的傷口裏慢慢的長了出來。

那種撕皮裂肉的疼痛,讓娃娃臉承受不住倒地翻滾,一聲高過一聲的慘烈叫聲,讓在場的眾人頭皮發麻,不忍去看。

寄生?

這彼岸花竟然會寄生在人體內?

充滿倒刺的根莖切割著娃娃臉的皮肉,每長出一寸,地上的鮮血就多出一片,他不堪痛苦的瞪大著雙眼,眼睛充血的就像是隨時都會爆裂一般,顧繁不禁緊攥雙手,心生憤慨,但對於眼前的這一幕,她卻沒有任何辦法。

抗體?什麽是能夠對抗這寄生物的抗體?

“救我,救我…。”

聲聲的哀嚎撕裂著顧繁的心,娃娃臉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血珠一滴滴的滾落在地,他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讓在場的人無不渾身發寒,心生恐懼。

隨著娃娃臉的慘叫聲,黝黑的墨色浮在她澄清眸中,一點點蕩漾開來,直到墨色暈染了她的整個眼眸,魍魎魑魅、地獄惡靈,竟遠不及她那雙被煞氣黑霧縈繞的眸子來的駭人。

這人,該死!

他該死!

顧繁從沒有一刻像現在般如此想將一個人挫骨揚灰,從她身上蔓延開來的殺氣卷起清風,就連恰巧被風帶到她身邊的綠葉都染上了一層銳利的寒光。

烏西雅渾身一顫,落在顧繁身上的目光從第一開始的玩味、初次見到娃娃臉慘狀時的驚懼,轉變成了滿滿的警惕與忌憚,這只能用普通二字形容的女人,突然展露的殺氣竟然讓她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該死,她怎麽會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邪魅男人上挑的桃花眸中閃過一抹介於興奮與驚訝之間的光滿,他看著顧繁,殷紅的舌尖輕輕舔舐著嘴角,上翹嘴角的笑似是逗弄寵物時被討好的愉悅笑容,“生氣了?想要殺了我?不過這個時候可不是關心別人的時候啊,你們以為身上沒有傷口,就不會被寄生嗎?不不不,如果你們那樣想就太天真了。”

“呵~”

顧繁靜默不語,烏西雅卻是冷笑了聲,黝黑冷冽的眸中滿是諷刺的笑容,“說謊的時候請帶著自己的腦袋,按照你的說法,那麽你不也會被寄生嗎?”

邪魅男呲笑了聲,垂在鬢角的發絲隨風輕擺,他把玩著手中的曼莎珠華,放在鼻尖嗅著花香,神色輕佻中帶著嘲諷與冷酷,他輕笑道,“因為我摸的是花朵啊!”

只有彼岸花的根莖才會寄生!

似是為了印證邪魅男的話一般,桑傑臉色猛然一白,只覺得體內像是有無數把刺刀在攪動著血肉內臟一般,那種從裏到外的疼痛,讓他這即便是錯骨斷筋都不曾吭一聲的錚錚漢子不由得慘叫出聲。

顧繁轉頭,只見桑傑皮膚下,湧動著綠色的根莖。而另一邊的娃娃臉,如今哪裏還有人樣,他就像是一個被藤蔓包裹的怪物。彼岸花的根莖已經插入了他的喉嚨,倒刺隔斷他的聲帶,鮮血不住的從他嘴裏溢出,他此時,除了痛苦的嗚咽聲,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根莖生長,掃過地面的聲音沙沙作響,顧繁抄起手中的匕首,轉身疾步走到娃娃臉身邊,發瘋般的切割著從他體內長出的根莖。

它長一厘米,她就隔一厘米,鮮血染紅了她的手,也染紅了她的眸。

娃娃臉費力的擡起手,抓住顧繁的手腕,顧繁低頭,她染血的眸正對上娃娃臉那雙渾身上下唯一沒被根莖寄生的眸子,突地渾身一震,心中的憤恨與酸楚如傾瀉的堤壩瞬間吞噬了她所有的防備,他,只想要一個痛快。

“不,不…”

即便早已適應死亡,但在這一刻,顧繁還是無法做到真正的無動於衷,娃娃臉終究不是一個與她無關的陌生人。

眼見彼岸花的根莖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向他的腦髓,顧繁反手一把抓住娃娃臉的手,大聲的呵道,“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許你死…我,不允許!”

一股風暴以顧繁為圓心瞬間蔓延開來,銀色,神秘而厚重的色彩,霎時間吞噬了顧繁黑色的瞳仁,她垂在肩頭的頭發無風而動,心臟處的銀色顆粒在這一瞬間大放光芒,那無數光匯聚成一道道銀色的液體,順著經脈流到全身,最終匯聚在顧繁抓住娃娃臉的手掌,最終流入娃娃臉體內。

根莖生長的速度慢慢減緩,直到最後,竟有停止的跡象,顧繁看到了希望,但娃娃臉終究還是死了。

此時此刻,他的五臟六腑都已被根莖上的倒刺攪爛,鮮血染滿了大地,縱然是大羅神仙,也是回天乏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