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中午吃飯的時候。

西棠手機叮地一聲傳來消息,是倪凱倫:照片不錯,趙同志拍的?

西棠不解:什麽照片?

倪凱倫又回了一條:你的微博。

西棠登陸去看。

她自己的賬號今早上貼了一張照片,她坐在棕色的地板上,手裏捏著一疊厚厚的劇本正埋頭苦讀,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灑在她的白色衣服上,光線柔和,膚如凝脂,她的臉很專注,有一種沉靜動人的美。

照片就附了一行簡單的字,早上起來背劇本。

西棠望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趙平津,罪魁禍首正悠然自得地切牛排:“你別瞎倒騰我微博。”

趙平津將一份切好的牛排推給她,好心好意地問:“美不美?”

西棠可不害臊:“美。”

趙平津擡眼漫不經心地望了她一眼,嘴角一抹笑:“也是,花那麽大力氣整的,能不美?”

西棠撇撇嘴:“關你什麽事兒?”

趙平津凝望她的臉,仿佛看到了時空的某個空虛之地:“誰告訴你要去整容的?”

西棠挺直脊梁答:“我自己。”

趙平津閑閑地答:“這種餿主意,倪凱倫絕對不會錯過吧。”

西棠頓時無言,這倒不能否認。

趙平津忽然問:“為什麽一直不肯再來北京?”

“現在不是來了麽?”西棠若無其事澆黑椒汁。

“我可是花了大價錢的。”

“倪凱倫從你這騙了多少錢?”

“你不用管。”

“你財務都是交由她打理?”

西棠只好默認,她哪有什麽財務,欠了公司一屁股債。

趙平津又問:“她值得信任?”

西棠認真地點了點頭:“性命可托。”

趙平津半路忽然殺出一句:“她是不是同性戀?”

西棠愣了一下,簡截了當:“不是。”

趙平津狀若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當時離開北京,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看來他還是聽到了早上她跟倪凱倫講的電話。

西棠神色未改,淡淡地笑了笑:“除了你,還有誰欺負我?”

趙平津神色莫測,人倒很平靜:“我想也是。”

午餐吃到一半,李明打電話過來,公司有份合同臨時要審。

趙平津不耐煩地道:“你能不能別大周末的找我?”

李明振振有詞:“是你的公司還是我的公司?賺錢了歸你還是歸我?”

趙平津懶懶地答:“是我的,你著什麽急?”

李明納悶地道:“唉,奇了怪了,你周末不加班了?”

趙平津擡腕看了看表:“我回去做吧,半個小時之後。”

吃晚飯回到家,趙平津直接進書房看文件。

西棠進廚房收拾了一下早上杯子,透過窗戶眺望到遠處的新央視大樓,在陽光之中顯出一種灰蒙蒙的顏色,整條長安街唯一的最高層居住樓,寸土寸金的稀缺地段,整屋家私設計精到,淺棕色胡桃木奢豪優雅,廚具都是德國頂級的Bulthaup。

趙平津這些年愈發的低調,這些人在京城裏隱形的財富,基本是難以估算的。

西棠按下遙控器,客廳的窗簾緩緩合上,她進房間午休。

她閉著眼躺在床上,房門沒有關嚴實,隱隱約約聽到趙平津在書房低聲的打電話,鍵盤敲擊的聲音,然後是椅子滑動的聲音,不一會兒他走出客廳來,飲水機咕嚕咕嚕的聲音……

有一間陽光明媚的屋子,他在她的身邊,彼此安好,做些瑣瑣碎碎的事情,這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

只可惜,永遠也沒有機會了。

西棠睡了一覺醒來,四點多的時候,屋子裏一片安靜。

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忙完休息的。

她今晚有夜戲,得回去了。

西棠起來,輕手輕腳地收拾了東西,趙平津還在房裏睡覺,她悄悄地往他房門口。

趙平津剛睡下不過半個小時,不知道是他睡眠淺還是人特別的警覺,他立刻醒了,手打橫壓著額頭模模糊糊地問:“怎麽了?”

西棠柔聲說:“我不吵醒你,我回去工作了。”

趙平津手撐著床沿要起來:“我送你過去吧。”

他一坐起來,人立刻難受地閉了閉眼。

西棠也知道他睡不夠起來容易頭暈,趕緊地搖了搖頭:“你別起來,不用了。”

趙平津人倚在床沿,默不作聲地望了她一會兒:“過來。”

西棠走了進去,站到他的床邊。

趙平津擡手捏住她的臉,將她整個人扯到他的面前,然後親了親她的臉頰。

西棠心一抖,仿佛一大罐的蜜糖澆灌下來,燙得她手腳發軟。

趙平津低沉的聲音帶了一點點的笑意:“司機送你,去吧。”

周三的時候西棠休息,趙平津讓她過來。

那一天是寒露,下著細細的秋雨,趙平津在樓下等她。

趙平津看著她從出租車上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