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鸞台(第2/3頁)

三人衣不蔽體,見了他都是一愣。

“你怎會在此?”辰曌面上緋紅褪去,剩下的滿是憤怒。

趙顯之和趙子庭有些驚訝,眼帶期許,他們已經聽聞江瓊林的大名多時,今日一見,卻發現他並沒有傳說中那般貌美。

江瓊林病了這麽多日,精神狀態萎靡,怎麽可能還有當初那般的驚艷?

江瓊林沒有回答辰曌的問題,反而大怒道:“你現在在做什麽?你根本不愛他們!”

“愛?”辰曌‘哈哈’一笑,道:“朕早已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朕想要的,不過是一時歡愉,江愛卿是不是誤會了?”

“你根本不喜歡男女之事!你為什麽要逼自己到如此境地?”江瓊林步步緊逼,靠近她,盯著她的眸子,道:“若你只圖一時歡愉,我能給你的,要比他們多得多!”

“不,”辰曌緩緩揚起嘴角,一字一句道:“你比他們要臟。”

江瓊林身型一顫,險些站不住。

他不可置信道:“陛下……您是什麽意思?”

“還需要朕說明白嗎?那只會讓你我難堪,”辰曌淡淡道:“朕的意思你明白,你比誰都明白。”

她說完,從一旁的桌上拿來一堆奏折,遂將奏折扔到他的身前,道:“這是各地送來的折子,皆是參你過去的種種事跡。”

“……”江瓊林呆立當場,無法言語。

“說不出話了?”辰曌冷笑道:“好一個牡丹公子江瓊林,朕竟不知,你從宜香院的凝香,到牡丹園的牡丹,然後是江都禦史夫人的男寵,最後又被她夫君給趕了出來,不得已只能再次流落勾欄。直到半年前,你才又被歡宜館的徐娘買了來,改名換姓稱做牡丹公子江瓊林,她竟還當作雛兒來賣!這一切的一切,可真是精彩啊!”

“陛下……我……”江瓊林雙唇張合,不知是因病還是羞愧,嘗試了好幾次,卻都發不出聲音。

“你真當朕是三歲孩童嗎?任由你欺耍?”辰曌說著,冷哼了一聲,一字一句道:“你不過是一個幾經轉手,肮臟不堪的娼妓。”

江瓊林如遭雷劈,過去的一切被人翻了出來,就像被人脫光了衣服,任人把玩撫摸。

過去百般受辱的場景如山崩海嘯一般向他襲來,他孤零零的站在那裏,費盡了全身力氣,才不至於讓自己跌倒在地。

趙顯之和趙子庭左右俯在辰曌肩頭,雙眼含笑,看著江瓊林,就似在看一個笑話。

是啊,他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你還有臉站在這兒?還不快滾!”辰曌怒吼一聲,順勢抄起床邊的一方銅鑄的燭台,扔向江瓊林。

燭台不偏不倚,落在了他的額頭,將他的額上砸出一個拇指大的窟窿。

鮮血順著他的臉頰落在衣襟上,染紅了一片白袍。

“下官多謝陛下賞賜……下官告退。”江瓊林虛弱的說完,便是要走。

轉身前,他突然擡頭,緊盯著辰曌的雙眸,道:“陛下,臣確實隱瞞了許多過往,可是微臣本名江瓊林,這一點,從來都沒有騙過您。”

“朕知道,”辰曌哼了一聲:“那又如何?”

江瓊林緊咬著嘴唇,想要說什麽,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

他走到門邊,臨走前,似乎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手扶著門,背對著辰曌,緩緩道:“如果有一天你想要我死,記得不要用匕首,刀劍無情,那會讓我屍首不全;也不要賜白綾,它會讓我的脖頸變得很難看;我要完完整整的來,完完整整的去,死了也只當是睡著了。”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鸞台殿外,是一片死一樣的安靜。

由白玉鋪成的皇宮大殿,如初升的朝陽一般幹凈,是像他這樣汙穢的人,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未來。

一日為娼,終生為娼。

他唯一可以用的武器,就是他的身體。

他知道,辰曌要借他之手,逼死太妃,自己如果踏上這條路,迎接他的只會是死亡。

他只道辰曌是被過去的夢魘迷住了心神,要知道,在這世上,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讓她痛苦。她本可以活得比誰都要瀟灑,都要自在。

他不忍辰曌畫地為牢,便仍不死心,不想就此放棄生機。更加不想離她而去。

第二日,辰曌下朝之後,便見北邊天幕濃煙滾滾。

她急急朝禦花園趕去,一到湖邊,便見湖中的鸞台已經大半付之一炬,而江瓊林立在鸞台前,冷冷地看著救火的眾人,面帶著解氣的笑意。

江瓊林縱火燒掉了鸞台,此事幾乎不需要調查便水落石出。

但是他卻沒有被辰皇處以重責,只是被禁足。緊接著,安素雲便捧著聖旨曉喻六宮:“陛下有令,江瓊林倚仗陛下恩寵,目無尊紀,以下犯上,縱火行兇,罰入盈暉閣中禁足,未得詔令,不得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