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胎(第2/3頁)

“難道這裏也鬧瘟疫了?”問藥蹙眉。

狄姜搖了搖頭:“這裏的小攤販有些還冒著熱氣,該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所以全城的人都被集中在了某處罷。”

“不錯,亭子裏的博弈也只進行了一半,”鐘旭道:“茶還是熱的。”

“究竟出了什麽事情,能讓全城的人都放下手頭的事情?”問藥疑惑。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麽?”狄姜素手一指,便見暹梁城中最高的塔樓上冒出了滾滾濃煙。

“他們應當就在那裏。”狄姜話音剛落,便傳來一陣炮竹聲,聲聲刺耳,此起彼伏。炮竹的味道順著風被帶到了各處,嗆得問藥直流眼淚。

只見暹梁城的中心有一祠堂,祠堂邊上有一古戲台,原本露天的戲台上放滿了黑色的綢幕,下方搭著一靈堂。靈堂正中放置著一口漆黑的棺槨,棺槨上刻滿了赤色的銘文,十六根巨大的銅釘釘在了棺材的四周,就好像有人害怕棺材裏面的東西會跑出來一般。古戲台外邊站滿了圍觀人群,他們盡皆著黑衣,與平時送葬時著白衣大相徑庭。

“這也太誇張了,一般四根釘子足矣,且不過手指粗細,他們竟放了手腕大小的十六枚銅釘,這棺材裏躺著的人怕是比老虎還兇猛呀!”長生根據他從事棺材鋪多年的經驗,告訴問藥,道:“他們一定很害怕棺材裏的人。”

“廢話,我也看出來了。”問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狄姜和鐘旭顯然沒有將他們的鬥嘴放在心上,這一路來他們鬥嘴也不下千百次,如今已經見怪不怪,更加不會因為他們的鬥嘴而影響了鐘旭與狄姜二人的關系。

“我們去祠堂看看。”鐘旭道。

祠堂裏如今只剩幾片斑駁的磚塊,早已失去了原來的形狀。祠堂裏的人顯然比古戲台的要少,只有十余人跪坐在祠堂裏,他們的身前都放置了燒冥紙的銅盆,一個二個紅著眼睛,卻似乎不像是傷心。倒更像是害怕。

一種深深的恐懼縈繞在空氣裏,發人深省。

祠堂高處,香火供奉處,盛放著一個小瓶子,瓶子裏是何物,狄姜看不出來,但是卻聞到了空氣裏飄來的血腥味。

鐘旭眉頭一皺,道:“好大的戾氣。”

“是,我也聞到了。”狄姜頷首,一臉凝重,道:“我們跟去看看。”

幾人的出現沒有引起很大的轟動,幾千人圍在戲台前,等待著吉時送葬。

正午時分,祠堂裏的人出來了,宣布起棺。狄姜幾人就跟著送葬的隊伍,一直從山下的祠堂,延綿到了城外的山巔。

山巔種了一棵巨大的老槐樹,樹下站著上百位村民,每一個都穿著黑衣,執了一把黑傘。擡棺材的四人還戴著眼罩,他們的右手搭著頭戴黑紗的男子,以此引路,他們似乎非常害怕送葬的路上會看見什麽詭異的事情。

“他們為什麽要戴眼罩?”問藥道。

“為了不看見臟東西,”長生道:“民間術士有這個說法,但是我師傅一般都不用這些法子。”

“為什麽?”問藥好奇。

“因為……還沒有什麽鬼能嚇住師傅呀,他總能將它們斬於劍下。”

“你對鐘旭真是有一種迷之信心呐。”

“彼此彼此,你對狄掌櫃不也是如此嗎?”長生一臉坦然,卻將問藥說得毫無還嘴之力。

“屬馬,屬兔,屬龍之人轉身回避,屬牛,屬狗之人上前,其余人閉眼。”棺槨旁扶棺的道士一聲令下,隨即撒了一把紙錢在空中,畫面更加詭譎。

狄姜皺著眉頭,想要看看他們究竟要玩什麽把戲。

這時,幾個擡棺的人將棺材放進了墳墓,隨即,此前在祠堂裏燒紙錢的一位少爺模樣的人懷抱著那個罐子走到了人前。

“此等妖邪,就是我暹梁城怪異之事的始作俑者!董葉貞小姐夢懷鬼胎,與鬼珠胎暗結,導致我暹梁城民不聊生,現在,貧道就要在此焚燒鬼胎,以保我暹梁城世代安寧!”道士說完,一把從瓷罐裏掏出了一個通體紫紅的嬰孩。

嬰孩已經死去多時,但看得出來,那已經是一個足月的嬰兒。

道士將嬰兒身上澆滿了桐油,隨即一把火點燃了孩子的屍體。

隨即將其扔在了董葉貞的墳前,朗聲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冤親孽債,來去無蹤,哆!”

“願我暹梁城再無血腥,願我子民世代昌盛繁榮!”道士說完,一腳踩在嬰孩的殘骸上。他的面上毫無憐憫之心,端足了一副救世主的模樣。

狄姜遠遠的看著,一臉陰郁,臉黑得幾乎要滴出墨來。

她似乎非常生氣,素來不好管閑事的她也忍不住開口,惡狠狠道:“那只是個正常的凡人嬰孩,根本不是什麽鬼胎。”

“什麽?”問藥凝眉,被狄姜一本正經的模樣給驚著了。她已經很久很久沒在她臉上見過這樣的神情。上一次,還是在兩年半以前,武瑞安去世時的那一日。如今她這幅模樣,便說明,或許有著更令人難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