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3/4頁)

最後,他拍拍俞火的肩膀:“或許命裏注定你們父女是邢家的恩人,而你和邢唐,是你父親用命,結下的善緣。俞火,你爸爸不會後悔出那趟夜診,他只會在意,邢唐有沒有被他醫好。他是走了,他早晚會走。可邢唐還在。若邢唐能替他守護你到老,他會安慰。因為你是他的女兒,是他最珍貴的寶貝。你獲得幸福,是他此生唯一的心願。”

俞火痛哭失聲。

哭過之後,她去報名參加志願隊。至於邢唐,她心裏惦記著,又在嘴上回避著。

道理全懂,可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她總在深夜睡不著時問自己,如果命運能重來一次,俞一歸和邢唐,她選誰?

這是一道無解題。更是一道答案不容推翻的現實題。

她為難自己了。

邢唐心疼她的為難,替她選了。可這個他替她做的選擇,似乎讓她更為難了。

因為他們都忽略了——愛一旦滋生,便是一株小草的力量,哪怕是疾風驟雨,還是沉重的巨石,都壓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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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誠見她在發呆,把她的手機遞過來,“姐夫打過電話找你。”

俞火轉臉看他。

“我們不知道你和倪大哥出診了。直到,於縣長來找人。”志願隊才發現俞火不在,而她和倪易舟的手機全都不通,大家急壞了。然後,向陽的秦隊長帶著兩名大夫沿途去找,才及時發現了受傷的他們。

荊誠看俞火愣愣的半天沒反應,解釋道:“是姐夫把電話打到於縣長家的,也是姐夫讓秦隊長帶著大夫去找你,說萬一有什麽,可以第一時間施救。”他不再多說,看看時間:“一個小時前姐夫打你手機,我說你還沒醒。他好像在……機場。”

俞火翻看通話記錄,一個小時前,確實有邢唐的來電。

她出來將近四個月,這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她,在她出意外的同時。

俞火轉臉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荊誠悄然退出了病房。

半晌,俞火靠坐在床頭,回撥給他。

邢唐看到來電顯示,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反應了半天才接起來。卻只叫了聲“火火”便哽咽到難以成言。

那再熟悉不過的男低音,也讓俞火瞬間淚濕。她吸了吸鼻子,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邢唐深呼吸,“我不知道。就是忽然醒了,心裏難受的不行,又聯系不上你,有點急。”

她卻不依:“只是有點嗎?”

聽出她語氣中的委屈之意,邢唐啞聲:“很急,非常急,急瘋了。”隨後又急切地問:“荊誠說你一點傷也沒受,我不信。到底傷哪了,還疼不疼?”他聽於縣長說,兩車受損都挺嚴重的。荊誠卻說她沒事,只是還沒醒,他以為是安慰。

“你希望我受傷啊?”嗔怪的口氣。

“我寧可傷的是我。”

“……確實沒受傷,只是暈了一會兒。”當時對向的車已經逼近,俞火都以為逃不掉被撞的命運了,結果倪易舟居然來了個神操作,他手腳的動作快到令人眼花,掛擋,踩油門,打方向盤,狹窄的盤山路上,車子瞬間向左轉了半圈。如此一來,相比初時的車頭方向,相當於是原地調了個頭。緊接著,他單手扶方向盤,右手攬向俞火的頭。

與此同時,哐地一聲,對向的車追了他們的車尾。倪易舟扶方向盤的胳膊骨折了,俞火毫發無傷。至於暈的幾個小時,沒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俞火問他:“你在哪兒呢?”

“S市和平機場,等著轉機去K市。”但是:“天氣原因,航班延誤,起飛時間待定。”

俞火負氣地問:“怎麽不直飛來?”

“最早的航班是今早七點,我等不了。”本想轉個機,爭取早點到,沒想到竟被滯留在途中了。

“昨晚出來的?”語氣緩和了些。

“算是今早。”淩晨兩點。

“別來了。即便現在馬上登機起飛,落地後你再折騰到大於縣,至少也是二十個小時以後的事。”等他到了,她們也該收隊趕往最後一個志願地了。俞火沉默了幾秒,像是在做一個極其重要的決定,最後終是說:“這期志願任務馬上結束了,我下周回G市。”

這是分開這段時間以來,邢唐聽到的最動聽的話。剛剛恢復如常的嗓音頓時低啞了好幾度,他說:“我去接你,風雨無阻。”

作者有話要說:車禍梗確實狗血,但我覺得只有這樣,俞火才能真正釋然。否則只是用道理來說服自己,即便和邢唐和好,心結終在。而在危險降臨的瞬間,當她不後悔為了去救那個孩子而遭遇了這場意外時,她就會懂,俞一歸身為醫者的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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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朋友留言說太巧合了,太狗血了,甚至說邢唐人設崩了(在此之前,俞火因為邢唐打聽肖家而生氣發火那章也有人說她人設崩了)等等。我不是不能接受批評。但對此,也不是完全認同。沒有巧合的疊加,俞火和邢唐不會相識,也就不會有相愛。而狗血,說真的,當有了一定的人生經歷,你會發現,現實比小說要狗血多了,歷史也真的都是驚人的相似。至於邢唐的人設,我覺得是沒有問題的。他本就是個為別人考慮更多的,背負了很多責任的人。而愛一個人,有時候就是死不放手,有時候又是不舍得,卻必須要割舍。愛過,才會懂。還有俞火,無論她是一個怎樣的人設,首先她是一個人。哪怕再理智,成熟,懂事,也會有過激的時候。發個脾氣而已,似乎還談不上人設崩不崩,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