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2頁)

“初四!”

鄂秋忽然喊了一聲,隨後驚醒。他張開眼睛,隔著兩個包紮的人,一眼便瞧見了房中漠然而立的帛堯,情緒立時激烈起來,兩手亂揮舞著罵道:“走開!走開!不要過來!”

帛堯瞧他那瘋魔的樣子,伸手扯了扯繡玥,以防她被鄂秋的爪子碰到。

繡玥猜都猜得到,鄂秋平時那樣吊兒郎當一個人,在宮裏漫無目的的瞎晃,定然是受了極大的刺激,才會變成了驚弓之鳥的樣子。

“你殺了初四!你殺了初四!我要給初四報仇!”

說著掙紮著就要起來,帛堯站在原地,一點躲的意思都沒有,初六卻先不高興了,狠狠刺了一下鄂秋的傷口,讓他慘叫著摔回榻上。

傷口被戳破,血又股股流出來,繡玥忙去勸和著初六,好不容易,鄂秋才又漸漸消停下來。

繡玥傾下身,小心安撫著一顫一顫的鄂秋,“秋公公,是我,我是延禧宮的常在。你還認得我嗎。”

“你你”

“是我,”繡玥說話的聲音無比輕柔小心:“就是那個鈕祜祿氏繡玥。初七在我那兒,他好好的,公公放心。”

帛堯在後面站著,瞧她對鄂秋說話那個呵護勁兒,明明她說話時,就只對著自己的時候是這種溫言軟語,平常和別人說話都不是這個聲調,現在對那個廢物也是那樣,這叫他十分的不舒服。

“初七在你那兒?”鄂秋整個人如同痙攣了一般,不可抑制地抖著問:“初七還活著嗎?他還活著?”

寶燕和初六都瞧出了帛堯一臉的殺氣,只有繡玥一心還在安撫病人身上,她從小見外祖父就是這般對待病人,無不悉心地照料著:“活著,活著,初七逃出來了,我把他藏在了延禧宮,只是延禧宮公公也知道,人人皆可踐踏,根本不能護住初七,等挪到這裏,他就安全了。”

“玥常在你”鄂秋話聽到一半,便哽咽了起來,他真覺得從前做的事兒沒臉,“我真不是人,之前仗勢做了不少的壞事,也沒少做欺壓常在的事情,我,我還暗中設計害過你。如今鄂秋我落得喪家之犬一般,這都是活該報應!常在,求你,就算鄂秋厚顏無恥,我求求你,保住初七一條命!常在大恩大德,奴才下輩子再回報常在!”

他痛哭流涕起來,“初四和初七自打進宮就一直跟著我,我爛賭成性,總是贏得少,輸得多,輸了銀子發脾氣,他們十幾歲便跟著我,這些年遭了不少的罪,沒享過什麽福,現在不成了,簡嬪和姚勝要在慎刑司裏置我於死地,初四他已經被打死了,沒法子,剩下初七,我一定要留住他的性命呀!”

他不停地哀求著繡玥,說者傷心,繡玥聽著也跟著難過,她轉過身,幹瞧著帛堯不說話。

帛堯的臉色更不悅了,他翻著眼皮,別過臉:“初四不是我打死的。”

她當然不信,瞧了瞧同樣一臉不信的鄂秋,又轉回來,“不是你打死的”那還會有誰。

帛堯不屑一顧,“殺人這種事情,從來用不著我動手。從我這拖出去,他們瞧著還有一口氣,免得節外生枝,就會滅口。”

繡玥聽著心裏發冷。後宮裏,她知道不知道的,不知究竟還有多少條人命枉死在“他們”手上。

這些“他們”把人暗中送進來,一味縱著帛堯毒打虐殺,為防著陰謀泄露,事後更還要殺人滅口,做盡了傷天害理的勾當!若容著他們下去,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

即便是活著的人,遜嬪、李官女子,都在他們的壓迫下苟且偷生活著。即便這回不為救鄂秋活命,她也要查出事情真相,至少讓皇上殺掉宮中這些為非作歹的氣焰,讓他們不敢再宮中如此肆無忌憚地草菅人命!

“秋公公,”繡玥到他面前,“我會盡力保住初七的命,公公能跟我細說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嗎?若您真是被冤的,為何查出來,卻是人證物證俱全呢?”

鄂秋想說,他瞥了一眼她身後站著的帛堯,沒有開口。

繡玥知道他對帛堯還有敵意,替帛堯說著好話,“公公別擔心,帛總管的為人,我可以保證。您方才聽到了,初四並不是他殺的,而且還是帛總管肯留您不回慎刑司,現在才暫且保住您一條命,稍後初七也會挪到這兒的院子藏身,這都多虧了總管肯幫忙啊。”

初六聽著這話,不動聲色地瞥了繡玥一眼,她可真敢說,她保證,她憑什麽身份保證小帛爺的事兒?他下意識去瞧小帛爺的臉子,這位可也真是!瞧瞧,瞧瞧,還一副聽著挺樂呵的模樣。

沒出息。初六搖搖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