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蘇輕窈突然年輕幾十歲,睡眠比以前好許多,每次睡覺都覺得特別幸福,雖只睡了短短兩個時辰,卻也覺得分外滿足。

柳沁看她臉蛋都睡紅了,不由笑道:“小主可是高興?”

蘇輕窈坐在那想了想,她高興嗎?確實是高興的。

以前古人感嘆“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又或“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眼下由古做今,蘇輕窈卻真實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

從前不珍惜的,現在也都異常珍惜。

她想了想,認真點頭:“如今無論日子怎樣,我都很高興。”

人要知道惜福,才能有福,這話是她曾經老了以後總對小宮人們講的,現在也對她自己講。

柳沁見她高興,自己也很開心,不多時柳葉取了午膳回來,瞧那菜色都跟往常不同。

原蘇輕窈喜歡吃些南邊菜,無奈老要使銀子才能吃上,時間長了她就舍不得錢,便也沒再單點。今日她自己沒說,禦膳房倒是懂事起來,不僅給特地添了一盅蘿蔔排骨湯,還有一道南陽那邊的名吃,蘇輕窈以前最喜點的魚香茄子煲。

瞧柳葉高興那樣子,就知道禦膳房肯定也是熱絡得很。

柳葉原本還想訓斥她幾句,叫她不要得意忘形,蘇輕窈卻對她搖了搖頭,等柳葉出去洗碗,她才道:“過兩天陛下不翻我的牌子,禦膳房就不會再如此,她是個見風使舵的墻頭草,不用管她。”

之所以留著柳葉,不過就想讓她給柳沁分擔一二。在她還沒升位前,一切都是未知,反正柳葉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不如先留著使喚,她也不虧。

用完午膳,蘇輕窈在房間裏溜達了幾十圈,這才午歇。而後殿中,惠嬪卻是怎麽也無法安寢。

她想起剛才在宜妃錦繡宮的那一場談話,不由眯起眼睛。

宜妃年紀比她還要小上一歲,卻因出身早早封了妃,她是宮中唯一一個貴胄之後,曾祖父是當朝唯一的異姓王駱郡王,不過因不是世襲罔替,到了她父親那就已經降成了忠勇伯。

她父親沒什麽本事,只靠著蔭封和祖輩基業過活,唯一能叫人津津樂道的就是膝下兒女成群,有多少呢?兒子足足有十個,女兒更多,有十二個。

這麽多孩子,母親出身參差不齊,養起來就沒那麽經心了。

宜妃運氣不好,她母親只是個婢女,作為忠勇伯的庶女,她最好的命也不過就是找個小官之後做正房太太,可不知怎麽的,建元元年選秀卻把她選入宮中,直接封了熙嬪。

或許是看在她祖上的面子,才直接封的主位,即便如此宜妃也不計較,她高興著呢。

不過教養不夠卻獲封高位,眼看著到了宜妃卻無法再上一步,後頭新進宮的秀女們卻又各個水靈,她不著急才怪。

惠嬪垂下眼眸,想著剛才宜妃聽聞蘇選侍“操勞一夜”的眼神,輕聲笑了笑。

自己宮裏頭的人她不好親自出手,若是出了事還要找她麻煩。

但有的人,卻不是能坐得住的。

後宮如何,楚少淵是一點都不操心的。

他這邊三言兩句結束早朝,直接就回了乾元宮。

奏折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過每天兩三個時辰的光景,他有大把時間悠閑度日,不由就動了些別的心思。

他剛讀了一本農經,轉頭就對婁渡洲道:“明日叫李繁春、周培明進宮,順便再把瑜王叔請來。”

李繁春是工部尚書,周培明是工部右侍郎,兩個人都是才被提拔上來的心腹,很能堪用。

而瑜王叔,則是如今跟他血緣最近的一位堂叔。

婁渡洲記下差事,瞧他這會兒心情不錯,忙問:“陛下今日可要翻牌子?”

楚少淵摸著手裏那份儀鸞衛遞上來的折子,頓了頓道:“不了,近來……都不翻,停档吧。”

婁渡洲微微一愣,他原本以為經過昨日蘇小主那一番用心,陛下也會給些臉面,倒是沒成想到了今天直接就停了档,難道昨日那一番也不能打動陛下?

楚少淵掃他一眼,見他滿臉糾結,不由心中微暖:“只是暫時的,就看儀鸞衛得力不得力。”

陛下都這般說,婁渡洲只得退下辦事去了。

留下楚少淵一個人坐在書房裏,輕輕摸著那份奏折。

一道明媚的陽光灑在折子上,只看上面用端正的館閣體寫道:“臣聞西川靈隱寺住持凈塵大師近日雲遊歸來,特去拜請,大師沒問其他,只道六月進京,讓施主不必焦急。”

儀鸞衛是皇家禁衛,只尊陛下一人令,他們去請凈塵大師,一定不會亮明身份。但看凈塵大師所言,卻仿佛早就了然於心,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楚少淵垂下眼眸,輕嘆一聲。

希望,這一次不是空歡喜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