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2/3頁)

“這樣吧,回京後你閉門思過三月,罰俸祿半年,王府屬官全部撤換,明年春闈之前,不可再另行推舉賢德。”

楚少涵松了口氣,覺得這個懲罰不痛不癢,便一口答應下來:“謝陛下仁慈,臣一定認真思過,再不犯錯。”

楚少淵便讓他出去了,待書房裏只剩沈定安,楚少淵才起身走到旁邊的茶桌前,示意沈定安坐下。

“說吧。”楚少淵親自煮茶,淡淡說道。

沈定安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說出來的話卻是異常嚴肅:“陛下,那藥童已經招了,說是回春堂給他藥的小學徒不小心打破了個瓶子,他怕受罰,給了他十兩銀子讓他隱瞞。”

楚少淵挑了挑眉,這瞎話編的,怕是傻子都不會信。

藥童常年跟在太醫身邊,怎麽會不懂宮中規矩,他便是再蠢,也不會為了十兩銀子擔這份罪名,他之所以在嚴刑逼供下還這麽說,那就意味著他張不開嘴了。

沈定安繼續道:“藥童那的線索斷了,但結合上一次禦馬苑之事,臣找到了一條新的線索。”

楚少淵低頭喝茶,等他說。

“陛下可記得,當時抓到的人是尚宮局的一個姓崔的老黃門,因為不會巴結上峰,幾十年了都還只是個黃門,平日裏就在尚宮局做些雜事。他被抓了之後什麽都不肯說,至今也都沒開口。”沈定安嘆道。

膽子大成這樣,敢牽線刺殺皇帝,被抓了又死活不肯招供的,不是對那幕後之人忠心耿耿,怕就是有把柄在人手中。伸頭是刀,縮頭也是刀,大多數人為了保住家人,便是自盡都不肯招供。

但這其實並不妨礙什麽。

只要能抓到他,就能排查他接觸過的人,順藤摸瓜查到他曾經的過往,怎麽也能有些線索的。

“那老黃門一輩子平平淡淡,沒什麽亮眼的功績,卻有一事,叫其他人記住了。”沈定安頓了頓,也不敢擡頭,只繼續道,“他年輕時有一次犯錯被中監責罰,被打得幾乎要死的時候,被曾經的邢太妃救過一命。”

一說邢太妃的名字,就連楚少淵都有些恍惚,這又是誰?

沈定安特地調查過這事,便道:“陛下自是沒什麽印象的,邢太妃是先厲平帝的和嬪娘娘,後先厲平帝殯天,她便被先帝封為太妃,住在慈和宮中,沒兩年就病逝了。”

這麽一說,那事情就太過久遠,沈定安一定是讓王木頭查了一下還健在的老宮人,才拐彎抹角查到這件事。

距離上次去禦馬苑,已經過去一個月光景。

沈定安能查到這些,肯定費了不少功夫,楚少淵這才淡淡一笑:“你做的很好。”

“陛下謬贊,這都是臣應當做的,”沈定安繼續道,“這個邢太妃,光聽姓氏,陛下就應當明白了吧?”

楚少淵點了點頭,盯著茶杯沒說話。

如今宮中的順嬪娘娘,娘家便姓邢,楚少淵隱約記得,她有個姑祖母,便是皇祖父的嬪妃。

這位老太妃已經過世十幾年光景,當年的善事是她做的,可如今這一場謀逆大罪,卻一定不是她。

邢氏、邢閣老、順嬪,這個手,又到底是誰伸的呢?

楚少淵垂眸不語,沈定安道:“陛下,這事應當很清楚,王中監問的老嬤嬤,以前就在邢太妃宮中伺候,當年她還年少,還被邢太妃派去照顧過老黃門一回,對此記得很清楚。”

“她能清晰說出老黃門手上遊兩顆連在一起的痣,也能把當時的事說得一清二楚,臣查過,她的背景很幹凈,應當不是故意栽贓陷害。”

邢閣老剛好就是在月前升至文淵閣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一段時間,邢家跟謝家一樣熱鬧,但皆不約而同閉門謝客。

如果要陷害邢閣老,這一手實在太隱秘,七拐八拐才能查到崔黃門身上,更不用說還編了個神乎其神的故事。

所以,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楚少淵沉思片刻,問:“跟昨日事有何關聯?”

沈定安道:“其實那崔黃門的事,幾日前才收到信報,臣原本想這兩日稟報給陛下,結果昨日就出了大事。當時事發突然,時間又很晚,臣便命羽林衛直接封鎖行宮內外,卻不想在後門處發現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

“經過連夜拷問,那黃門才招供,說是來之前有人給了他百兩銀,讓他把行宮各貴人出宮的動向,報給每日過來送菜的一個菜戶。”

楚少淵的臉,當即就沉了下來。

他以為昨日的事是個意外,卻沒想到,原來竟是人為?

沈定安見楚少淵臉色難看,就知道他動了怒,說話聲音越發低了下來。

“陛下,臣已經尋到了那個菜戶,發現他就是淩家村人,羽林衛趕到時他們一家全部死在後院裏,皆是自盡而亡。”

楚少淵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