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真假千金5

靖海侯在正屋裏找到了憤然離去的遊氏,她臉色鐵青,柳眉倒豎,看過來的眼眸是冷的。

靖海侯嘆道:“在你眼裏,我就是這般愚孝一個人?”

遊氏微愣。

“那也是我的女兒,連周氏夫妻都知道心疼孩子,難道我連他們都不如。”

遊氏盯著他,仿佛在估量他的真心,面上怨恨之色漸漸消退:“那你剛才?”

“哄她的,總不能讓她這麽鬧下去,還是按照我們之前商量好的來辦,只是事後母親可能會遷怒你。”靖海侯不大好意思,誰讓不講理的是他親娘。

遊氏:“我不在乎。”她原就想私下行事,也做好了惹怒蕭老夫人的心理準備。

靖海侯道:“待事成定局,想來母親也就氣上一陣的事。”

遊氏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注視著靖海侯:“我不是想借此報復雅珺,可我真做不到為了她再委屈我們的女兒,這是往孩子傷口上撒鹽。”

靖海侯又是一嘆:“我明白,雅珺得到的已經夠多了,總不能好處都是她的,壞處都是我們女兒的。”

思及流落在外的女兒,遊氏雙眸浮現薄薄淚光:“都怪我,當年我要是沒昏死過去,怎麽會讓他們有機可乘。”

聽她再次自責,靖海侯憐惜地撫慰:“不怪你,只怪周氏夫妻歹毒。明兒你就出發去接孩子,往後我們好好補償她,把這些年虧欠她的都補上。”

遊氏含淚點頭,只恨不能立刻插上翅膀飛到白石縣,抱住她的女兒,告訴她,娘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苦。

……

秋天的太陽暖洋洋的,穿過窗戶灑進來,陽光裏泛著淺淺梧桐清香。

紀遠直的夫人柳氏望著自陽光下走來徐徐行禮的阿漁,笑贊:“表妹真聰明,一學就會了。”

從丈夫那知道阿漁的遭遇後,柳氏滿心憐惜,主動說道在蕭家人來接她之前,將人挪到後院由她照顧。

柳氏怕她回了蕭家不適應,便教她一些規矩,不曾想竟是塊璞玉,一點就透。這讓柳氏極有成就感,教起來越發用心,教了規矩禮儀又教她識字。

阿漁靦腆地笑了笑,原身另一個心願——比蕭雅珺更出色,成為遊氏的驕傲。

這幾天,她長了一些肉,模樣不再那麽瘆人,笑的模樣透出幾分可愛,柳氏憐惜地拍了拍她的手,繼續教學。

晚間,柳氏再一次朝紀遠直感慨:“表妹是被耽誤了,就她這悟性,若是打小就好生教導,必成才女。”

京裏的蕭雅珺就是小有名聲的才女,想來就讓人有些不大是滋味。與阿漁朝夕相處了這麽些時日,柳氏不免更偏向安靜刻苦的阿漁。再者,她本就是這樁事裏最大的受害者,自然更引人心疼。

紀遠直道:“現在也不晚,若是成婚生子才發現,那才是徹底耽誤了。”

柳氏嘆了一聲,又問:“表姨他們快到了吧?”

紀遠直:“應該就在這兩天了。”

遊氏及長子蕭陽一行於三天後趕到。

遊氏激動難耐地下了馬車,因為過於激動,險些絆倒。

阿漁望著快步走來的遊氏,眼眶漸漸濕潤,這是原身的感情,她擁有原身所有的記憶,所以共情。

在原身不足二十年的生命裏,遊氏是唯一一個全心全意愛著她的人。蕭家人或為了感情或為了利益待蕭雅珺一如從前,只有遊氏照顧她的心情疏遠蕭雅珺。哪怕她處處不如蕭雅珺,越來越偏激做了不少丟人現眼的事,遊氏也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女兒。遊氏苦口婆心教導開解女兒,奈何她的女兒鉆了牛角尖,一次又一次讓她傷心失望。

後來原身鑄下大錯,也是遊氏苦苦哀求,甚至向蕭雅珺下跪,才換來了從輕發落,只被送到庵堂反省的懲罰。遊氏還陪著她一塊去了庵堂。

知道女兒過得不好,可親眼見到她枯瘦病態的形容,十三歲的大姑娘,看起來卻只有十歲一般,女兒她比自己想象中過的還不好。

遊氏淚如雨下,她算什麽母親,居然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分不出,以致女兒被那對畜生百般折磨。

饒是蕭陽這個男兒,見到阿漁這模樣,也忍不住眼睛發酸。

母女相認,熱淚盈眶。

在遊氏期盼的目光下,阿漁喊了一聲娘,遊氏的眼淚再次決堤,摟著阿漁失聲痛哭。

“骨肉團聚,天大的喜事,合該高興才是啊。”柳氏擦了擦潮濕的眼睛。

阿漁拿手帕給遊氏擦了擦眼淚。

遊氏淚中帶笑:“娘這是喜極而泣,”她緊緊握著阿漁的手,生怕一個松手,她就丟了似的,“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孩子,以後娘再不會讓你受任何委屈。”

阿漁點了點頭。

“雅瑜,這是你的名字,你這一輩姐妹從的是雅字,優雅的雅,瑾瑜的瑜,美玉之意。” 她怎麽可能允許女兒頂著周家人給她取的名字,何況盼娣算什麽名兒。遊氏想沾了茶水寫給她看,想起她不可能識字,心又針紮似地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