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宋奇歸來

家裏要沒個長輩溺愛, 也養不出嚴中和這樣的紈絝來。

楊氏驚道:“怎麽啦?誰要害你?”

梁玉留意,身邊劉湘湘也揪緊了手絹兒, 很是擔心的樣子。

嚴中和原是撲倒在母親身前的,聽了這句問,無聲地爬了起來,舉起袖子來擦了擦臉。他居然臉紅了:“沒、沒什麽, 是、是陸世伯……他、他追來了。”

楊氏又坐了回去,罵道:“你這個混蛋!”劉湘湘也微嗔,瞪了嚴中和一眼,然後悄悄起身,吩咐侍婢:“給郎君準備熱水, 新衣準備一套……”

楊氏正在請客,既是尊敬客人,自己也是要臉的。兒子一鬧,她臉上有些掛不住, 自我解嘲地道:“上輩子欠了他的。又不肯讀書,又愛胡鬧。”忽然想起來近來兒子常常回來說“小先生太狠”, 那小先生就是袁家的孩子呀!

人家的孩子是怎麽養大的, 自己的兒子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楊氏又向劉夫人、楊夫人兩個致謝,非常感謝袁樵督促嚴中和讀書:“只恨他自己不爭氣。你,今天又怎麽惹到陸學士啦?”

嚴中和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地說:“不是那個兇巴巴的小先生麽?(楊氏瞪了他一眼, 他低著頭, 沒看到)盯著我抄書, 回來沒抄完,他就告訴陸世伯了,陸世伯要打我,我就跑,他就追,我就跑回家裏來了。”

反正他從小到大丟的人多了,也不差這一次,嚴中和就直統統把今天的遭遇給講了。說完,還眼巴巴地看著母親,希望母親替他出頭。楊氏瞪他,就是因為袁樵的長輩都在這裏,看兒子未免太不識趣,待要罵他,嚴禮派人來捉兒子了。

此時劉湘湘忽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今天不是休沐呀!正在中午的時候,嚴中和這是逃學嘛!原本的關心變成了生氣,劉湘湘瞪著丈夫的後背雙頰鼓了起來,苦於場合,不能揪他的耳朵。

嚴中和已經躥上了楊氏的座席,縮在她身後:“阿娘,你看阿爹!您這兒借我躲會兒吧。”楊氏真想把他推出去讓丈夫敲一頓,卻又舍不得,而且:“呸!你爹才舍不得打你!他要真管了你,能叫你這樣嗎?”說著,又把兒子往背後掖了掖。

【你也別埋怨別人了,我看你也沒少慣他。】梁玉腹誹,故意不去看劉湘湘,出了這樣的事兒,她得多尷尬呀。

很快楊氏打發走了丈夫來的人,很不好意思地對客人道歉。嚴中和已經悄悄洗了臉,攏了攏頭發,衣服沒換,理一理,又是人模狗樣的了。他下席來,到中間團團一揖:“各位長輩,諸位娘子,是擾了諸位的興致,是我之過。”

梁玉分明看到他沖這邊行禮的時候,特特對著媳婦兒多彎了一下腰。再看劉湘湘,已從生氣變成了嗔惱,嬌滴滴的女兒態讓人想親一口。看來兩人相處得還不錯,只是看劉湘湘的談吐,該是個肚裏有些墨水的人,這樣的人怎麽會喜歡一個逃學的家夥呢?

嚴中和行完了禮,又說一聲:“劍來。”即有奴婢捧了一口寶劍過來。

嚴中和持劍而立,笑道:“我為諸位舞一曲權作賠禮。”

梁玉對劍舞毫無概念,先前也沒有看過。只見空中銀花朵朵,白練如霜,疾如閃電,令人目眩。如果梁玉現在讀過《洛神賦》她就會想起“翩若驚鴻,矯若遊龍”,可惜這個半文盲現在還讀不到曹植。腦子裏閃過幾句話之後,就只剩下“好看”兩個字了。

【怪不得這些人都慣著他,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再看劉湘湘,已是雙眼晶亮,兩頰微紅了。

梁玉已經知道了劉氏的小小煩惱——希望嚴中和能夠認真讀點書。本以為是出於一種“不學門手藝你就得餓死了”的焦慮,現在一看,滿不是那麽回事麽。

嚴中和一曲舞畢,滿堂喝彩。他一開心,又想不知道陸尚書在外面走沒走、父親的氣消沒消,以及……那個兇巴巴的小先生有沒有緊隨其後殺過來。索性就賴在這裏不走了,涎著臉道:“阿娘要看我舞得好,容我為各位斟酒吧!”

年長的都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不就是個淘氣的孩子不肯讀書麽?楊氏就問南氏:“梁媼看呢?”

南氏心說,這貨要擱我們家,玉他爹不把他打出屎來!但是這是嚴家,所以南氏說:“客隨主便。”

這詞兒說得漂亮,楊氏又問梁玉:“三姨看呢?”

梁玉笑指著劉湘湘說:“湘湘是我進京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您看呢?”劉湘湘紅著臉抓住了她的手:“你這小娘子,不學好。”

嚴中和原不知客都有誰,聽到“三姨”,他的紈絝習慣又犯了,跳了過來:“三姨?聽說三姨遊戲上第一?”他早忘了這個是蒙他賜號“妖姬”的,反而對“三姨”的傳聞很感興趣。

梁玉眼珠子一轉:“怎麽?湘湘的郎君要與我賭一賭?要彩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