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些許小事(第3/4頁)

袁樵自認沒有這樣的厚臉皮,臉有點黑。今天還約好了要出城去作坊那裏跟梁玉見個面的,梁玉說有個新想法,想聽聽他的意見。因為與紡織有關,要設在作坊附近的河邊,邀他去實地勘查一番再作定論。

這得去。

袁樵後面跟著個拖油瓶來到了作坊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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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樵不大樂意,梁玉反而覺得有趣。她讀書不多,建碓坊的時候想起來史書裏約略有些記載,翻出來一看,是河岸如果水碓太多,會影響航道。毫無疑問的,如果水力紡車立起來了,是瞞不住人的眼的。

假設水力紡車的效率與腳踏紡車一樣,就值得紡紗人去仿造。如果效率高一倍,一定會有有財有勢的人招集了工匠來研究,建個紡線的作坊。就如水碓一般,不少水碓不是哪一家的,它可能是合族、全村的人湊錢建的,推幾個人在碓坊裏勞作,各家依次、按照共同約定的費用來使用、維護這個碓坊。

這樣水力紡車一定不會少!

那麽對河道會有什麽樣的影響呢?梁玉熟悉土地,知道以楣州的土壤,累死也不可能致富。紡織作坊反而是條路。她希望楣州能夠成為一個布帛、絲麻的生產和集散地,那麽水陸交通就很重要了。最起碼得袁樵這個縣令做個規劃,再大一點的規模袁樵都策劃不了,還得王刺史去調度、協調境內各縣。

灌溉的渠道體系還沒完成,與水力紡車之間在會不會互相有不好的影響?

梁玉能想到這些問題,又囿於見識、身份,無法馬上提供一個具體的方案,便邀了袁樵過來看一看,未雨綢繆。

呂娘子勸她不必太著急:“待水紡車做出來,試了好用了再與他說也不遲。他如今有許多事要忙,還沒個影兒就將人調了來,恐怕不大妥當吧?”

“就是他忙的事多,須得統籌,將這一件也算進去比漏算了要強。總不能水紡車立起來了,才發現航道被堵了吧?那不又得拆?拆了人家建好的水紡車,就是斷了財路。斷的財路如殺人父母,那不是結仇嗎?”

反正誰要是在她建水紡車的時候不吱聲,建好了讓她拆,她能把那人房頂給掀了。

呂娘子且嘆且笑:“也就是他了,肯為你受這個累。也就是你,肯為他操這個心。”梁玉得到這個評語,樂不可支,先是唇角上翹,繼而輕笑出聲,笑聲不斷地逸出來,無論如何也止不住,聲音由小而大,滿屋裏都是她的笑聲。

笑得人心情舒暢,呂娘子也跟著笑起來。織布的、紡紗的,於織機紡車哢哢作響中聽到笑聲,漸漸停下手來,不知為何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作坊門外,袁樵暫時放下了對蕭度的不滿,兩人一起猜起來——有什麽事情值得這麽開心呢?

兩人加快了腳步,門上認得袁樵,也記得蕭度,不敢阻攔,只說:“小人去稟報娘子。”

梁玉與呂娘子出來,看到蕭度也不意外,往外面一指:“咱們去那邊說去?”她不大看得上蕭度,但是蕭度有後台,有什麽事情拖上他總會順利一些。缺點是一旦有事,蕭司空與蕭禮給收拾爛攤子的時候,有可能為了保住他而獻祭其他人。

【還是要慎用啊,他頂好是已經明白了,】梁玉不動聲色地瞥了蕭度一眼,【咦?是真的不大一樣了。】現在的蕭度去了幾分頹喪之氣,又隱約有了初次見面時那種盡在掌握中的模樣了。

袁樵沒話找話:“剛才聽到笑聲,什麽事這麽開心?”

“想到有事能做,就很開心,”梁玉笑道,“到了。”

蕭度的出身比這二人都高,官職比袁樵還大,卻一直不聲不響跟在他們的後面,新奇地打量著一切。跟到了河岸邊上一看,什麽都沒有。蕭度眼珠子一轉,裝作看風景,往一邊走了幾步。

袁樵已經開口了:“要給我看什麽呢?蕭司馬都好奇了。”

被點了名,蕭度就不能再裝不知道了,扭過頭來說:“啊,對。今日王刺史命我過問一下各縣的事情,袁郎離我最近,自然要找上他的。他那裏正要修葺糧倉,三娘這裏又是什麽事情呢?”

【親天,王刺史人不算壞,頂常見一當官的,你們別把他玩死了。】

王刺史做司馬的時候就萬事不上心,執掌楣州是趕巧了,治下頭一個縣令是袁樵,那就不是王刺史能掌握的人,再來一個宋義,心眼比不上宋奇,對付王刺史也是夠用了。如今再添一個蕭度,後台夠硬,人雖飄一點,做官這件事上卻比王刺史還老到。他們個個有自己的想法,恐怕沒一個會對王刺史言聽計從。王刺史也不知道是哪輩子祖宗缺了德,遇到這一夥人。

蕭度這人話裏有話,他什麽時候這麽乖巧了?王刺史讓做什麽就做什麽?他是司馬,原是上官,想了解情況根本就不用再拿王刺史來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