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主事的人(第4/4頁)

她的基礎也不如袁先,但是反應更快,記性更好!林犀原本對自己過目不忘了本領頗有信心,天才總有些過人之處,見別人不如己,不致得意忘形也會更有底氣。沒想到這裏還有一個這樣的人!

【那我還得意個什麽勁?井底之蛙很好當的麽?如此輕狂,豈是做人的道理?】林犀坐在書案後的第三天即發現了這個事實,不由汗流浹背。

爭強好勝光宗耀祖一雪前恥之類的少年熱血統統像野道士的黑狗血一樣灑在了地上,再也潑不起來。老老實實地聽課,聽完了老老實實地提問。

下課之後,再老老實實地去補功課。他雖也是自幼讀書,私塾的學問畢竟有限,後來家道中落又失學幾年,全憑一股聰明才沒有泯然眾人。此時有了條件,更要加倍的努力。

袁樵的書籍隨他取用,他索性就定在了書房裏。袁樵也不避諱他,林犀在讀書,袁樵就教一雙兒女說話,識字。

林犀只覺得這出乎了他的想象——老師!怎麽是你帶孩子的?師母呢?她不教我師弟師妹的嗎?

大概他師母真的是一個“主事的人”了。

師母不長在書房裏,讀完書還得去管事兒,一天十二個時辰,她也不比別人再多出一刻的光陰來,課業竟沒有落下。忙完了還能抽空來讓他給讀個邸報。

林犀以前從來不看邸報,哪怕他爹還在世的時候,他家也跟邸報沒有太大的關系。現在有了,不用他“嫂嫂”讀了,“師母”派差派到了他的頭上。讀邸報是一種新鮮的體現,邸報也是個新鮮有趣的東西,林犀絲毫沒有升起反抗之心,承擔了讀報的任務。

這一天,他舉著邸報,緩緩念出來張軌的死訊。

袁樵與梁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又走了一個。”兩人與張軌曾有接觸,也算是患難的交情。梁玉道:“派人去看看吧。”袁樵道:“好。”

林犀心道:【看來是相熟的人。】袁樵順口道:“張老將軍是先帝信任的人,我在楣縣任上,他曾率軍去平叛。”林犀默默記在了心裏,想再聽兩句評論,袁樵與梁玉卻又不說了。林犀即讀下一條,卻是聖人給杞王派了個差使。

梁玉慢慢地聽著,腦中勾勒出桓嶷的藍圖,邊想邊分一只耳朵給林犀,再聽他又讀出什麽消息。

邸報上重大的事件並不太多,若是集中爆發重大事件,才該擔心政局不穩。今天就這兩條,梁玉聽完了,說:“還行。”

林犀也不知道這個“還行”說的是政事還是說他讀得還行,索性放下邸報,打算請教一下功課。還未開口,外面一陣喧嘩,阿蠻跑了進來說:“夫人!宮使來了!”

這是林犀第一次在袁家遇到宮中來的使者,切實感受到自己的靠山有多麽的硬。

宮使只帶來一封信,信上只有一行字——我有兒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1】五羖大夫,百裏奚,秦國有名的能臣。他是秦穆公拿五張公羊皮換回來的,所以叫五羖大夫。為啥用五張羊皮換呢?因為穆公聽說他是個能人,但是在楚國放牛,想派人重金贖回,但是有人勸穆公說,一個老頭子就值這個價,如果你如高價,會提醒楚國人,把人一扣,你就要不回來了。穆公就讓人拿了市價,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百裏奚買到秦國來了。

【2】這是《論語》裏記的事。講子夏讀《詩經》的事。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李府君這個人,會做人,會做官,手段也漂亮。

如果犀牛小朋友是個“認清現實”的人,或者是個漂亮蠢貨,這就是一段趣聞。寫進筆記小說可能還能引人遐想。但是當事人犀牛小朋友肯定不會這樣想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