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文亦晨大驚失色,難怪秦征一直揪住自己不放,原來還有這樣勁爆的後續。

那晚溜走以後,文亦晨既有一種虎口逃生的喜悅,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愧疚。到底是自己不厚道,她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決定支付房資以示歉意。

聽聞她要支付那間套房的費用,前台工作人員的臉色就變得很奇怪,當她拿出銀-行-卡,卻被告知那房間是長期預留的,不以單次結算。她試圖說服她們收錢,然而她們態度堅決,怎麽也不肯為她刷卡。擔心房裏的男人會追出來,她不敢繼續逗留,匆匆丟下錢包裏僅有的五百塊就逃之夭夭。

不知道過了多久,文亦晨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懦懦地解釋:“我……只是想跟你分擔房費,真的!”

秦征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眼中卻藏著幾分促狹之意:“你趁我到陽台接電話的時候溜掉,我倒覺得沒什麽,畢竟男歡女愛講求你情我願,霸王硬上弓這種事,我不會做也不屑做。可你要走也請走得幹脆利落一點,我連人都放走了,還在乎那點房費嗎?就算你要跟我分擔房費,你不把房費交給我,卻把那五百塊放到前台然後讓別人轉交給我,這又是什麽意思?”

還記得那個清晨,他跟幾個狐朋狗友離開會所,將要走到旋轉門時,一個穿著制服的小姑娘追了過來。他們不約而同地等下腳步,也許是幾個高大男人氣場太盛,她緊張得詞不達意,一開口就說了句“有位小姐要支付您五百塊”。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炸了。一群男人八卦起來絕對不輸給整天無所事事的大媽,他們七嘴八舌地發問事發經過,還一唱一和地調侃他一夜七次怎麽只值五百。

秦征繪聲繪色地給她描述當時地場面,末了還說:“人家把錢交給我的時候,兩只手都在抖。”

頓了半秒,他補充:“憋笑憋的。”

文亦晨覺得自己的臉蛋快要熟透了,她尷尬得不行:“對不起,我出了門才想起應該要出點錢,總不能折回去拿給你……”

秦征打斷她的話:“為什麽不能?你是認不得回去的路,還是擔心去了沒法回頭?”

他的問題一個比一個難回答,文亦晨再也招架不住。她低頭咬著下唇,好一會兒才擡頭,態度懇切地與他商量:“你願意帶我見見你的朋友嗎?我可以解釋這個誤會,解釋到讓你滿意為止。”

秦征沒有回應,只是略有所思地看著她。

他似乎不夠滿意,文亦晨掐了一把大腿,視死如歸地說:“要不一塊兒吃頓飯,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麽、怎麽吃都隨意!”

秦征挑眉,在她反悔之前,他應聲:“好啊。”

明明該松一口氣,然而瞥見他唇邊那末若有似無的笑,文亦晨卻有種掉進另一個陷阱的感覺。

最終秦征並沒有定下這頓飯的日子,只說明天八點會到小區門口接她,免得她迷路。

也許是照顧孩子,他開的是一台半新不舊的小轎車,而不是高頭大馬的越野車。文亦晨輕輕松松地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小心翼翼地對他說:“麻煩你了,下回認得路,我可以自己過去。”

“順路。”秦征說。這個小區的地理位置還算不錯,他從公寓過來僅是十分鐘的路程,踩幾下油門就到了。

看他連導航都不用開,文亦晨問:“你經常過去陪那小女孩的嗎?”

“不算經常。”秦征一邊回答,一邊加速駛向了高架橋,“我家裏也有個調皮鬼,兼顧不來。”

她下意識問:“秦允嗎?”

靜默了三兩秒,秦征才問:“是誰告訴你,秦允不是我兒子的?”

他貌似有翻舊賬的意思,文亦晨不得不謹慎應對:“這很重要嗎?”

聽見這樣的回答,秦征倒是心裏有數:“看來不是院長跟你說的。”

文亦晨微微抿著唇,而他接著說:“我確實只是秦允的舅舅,他是我堂妹的兒子,一直養在我們家,知道他真正身世的人並不多。”

沒想到他會跟自己說這些,文亦晨倍感詫異:“啊?”

其實文亦晨對秦家並非一無所知,這倒不是她有意打探,而是秦家在城中實在有名,時不時會聽到一些與其相關的小道消息。據她所知,秦家近年未辦過喜事,而這孩子又被藏得嚴嚴實實的,其中想必大有故事。

大概怕她想歪,秦征主動解疑:“這不是因為秦允的身世見不得光,而是我們不想跟他父親扯上任何關系,也不希望讓那男人知道孩子的存在。”

“為什麽告訴我?”文亦晨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放在古代,我肯定要被滅口的吧?”

秦征一臉認真:“不在古代也未必安全,你看你還找得到回家的路嗎?”

窗外的陌生景致飛速而過,若不是知曉秦征有捉弄自己的癖好,文亦晨真要好好考慮有沒有跳車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