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就這麽簡單的幾個字, 秦征聽得很清楚,但卻下意識發問:“你說什麽?”

文亦晨望向他, 眼中帶上幾分同情:“你沒有聽錯, 給你做專訪的人, 確實是我媽媽。”

秦征覺得自己的額角正隱隱作痛, 心情有點復雜:“現在的丈母娘都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嗎?”

瞧他那懊惱的模樣, 文亦晨說:“你不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秦征扶額:“那倒沒有。”

回想起初識時他的所作所為, 文亦晨猜到了大概:“很傲?很狂?”

秦征向來不喜在大眾面前露面, 這次因是他的疏忽才鬧出事端, 所以才願意做這個專訪。提及公事, 無論多刁鉆多犀利的問題, 他亦能耐心應對,然而被瘋狂探問私事,他自然敷衍了事, 最終還以一句“我想您沒必要了解我的感情生活”把對方堵得說不出話來。想到這裏, 他感到絕望, 怕且得趕緊想個辦法跪求未來丈母娘盡量地挖掘自己的私生活了。

得知這個事實, 文亦晨很不厚道地笑出聲來:“你自求多福吧。”

秦征嘆氣:“現在發出邀請求你媽媽采訪還來不來得及?”

文亦晨沒有把他的話當真,周末回家,她卻比平日更頻繁地找母親聊天, 很想從她口中探出了點風聲。

對於那次的采訪,陳詩華一個字都沒有透露過,似乎並不打算提及此事。當文亦晨又一次巧妙地聊到雜志的某個選題,她終於有所察覺, 將視線從電視節目轉到女兒身上:“你到底想說什麽?”

今天文亦朝也休假在家,他正給大家削著蘋果。她們之間的對話,他全部都聽見,擡眼看了看神色不太自然的妹妹,便替她開口:“她大概想問你采訪秦征的事吧。”

一旁的文宇贊同地點頭:“我想也是。

文亦晨就震驚了:“你們都知道?怎麽都不告訴我!”

文亦朝聳了聳肩:“我以為媽跟你說了。”

陳詩華慢悠悠地應聲:“我以為你爸肯定會提起。”

文宇十分無辜:“我以為你哥早給你通風報信了。”

“你們!”文亦晨很抓狂,“故意的!”

文亦朝開始了新一輪的詭辯:“其實不知道也挺好的,起碼不會緊張。”

文宇附和:“你也不用為這事坐立不安。”

陳詩華最後補一刀:“還可以讓我更真實地了解這個男人。”

這下文亦晨終於認清了事實,他們三個是同一陣線的,就算之前沒有商量好,也十分有默契地選擇隱瞞她。她孤立無援,只能環抱著抱枕,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母親:“那你還滿意嗎?”

陳詩華重新將注意力放回電視節目上,隨口回答:“就那樣吧,聊的都是工作,沒看出什麽。”

文亦晨卻說:“你不是還問很多私人問題嗎?”

此話一出,文家兩位男士都轉頭看來,文宇更是發話:“誒誒誒,原來你們還談過公事以外的話題?”

文亦朝也學著她的口吻:“媽,我記得你好像說過‘我的專業不允許我提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之類的豪言壯語。”

陳詩華面不改色地說:“作為一個采訪者,我當然不能夠以權謀私,然而作為一位母親,我絕對有必要這樣做。”

為了不讓他們笑話自己,陳詩華便將話題扯到秦征身上:“那小子挺會忽悠人的,我問了那麽多,他好像也沒有正正經經地給過我答案。不過這也不是壞事,起碼可以看出,他有意識保護自己的愛人,面對這種形勢,也不會拿自己的私事做文章。要知道,假如他裝作無意地表露出某種意向,而我們雜志又替他傳遞出這樣的信息,肯定有很多財團富豪願意帶上女兒給秦氏提供各式各樣的幫助。”

文宇並不覺得就此能夠看出秦征的為人:“一個項目的失利不能對整個企業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秦征不拿自己的婚姻作交換也很正常,我想秦家不會連這麽一點錢都虧不起吧。”

陳詩華反駁:“話可不能這樣說。我記得我之前采訪過一個老派實業家,他那心機和謀略真是又狠又絕,每逢遇上危機,他都能毫不費勁地解決。你知道原因何在麽?就是因為他無所不用其極地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不管是他還是他的家人,全部都逃不過他的算計。據不完全統計,他那才貌出眾的大兒子,不下於十次地傳出婚訊,不過每次都在解決危機後就無疾而終。所以說啊,資本家都喜歡借力打力的,實實在在地拿出真金白銀全是傻子,哪怕是為了一個小項目。”

文宇點頭:“說得也是,誰不想空手套白狼!”

看了看自家那位單純無害的妹子,文亦朝輕飄飄地說:“秦征的是空手套白菜吧?”

文亦晨一個抱枕飛過去:“你說誰是白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