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已修)

田甜萬萬沒有想到性子清高、倨傲的葉知秋竟然是個結巴。

難怪他往日說詞吐字言簡意賅,這次想必是將他氣極了才泄了他的短處。

田甜又覺得委屈又覺得後怕。

誰曉得那個躺在地上臟兮兮的虎頭娃娃那麽寶貴,竟讓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再說了,她進去收拾衣物被褥出來洗都是他允許過了的。

葉知秋剛才那聲嘶吼,讓田甜心裏當真是苦到了極點。

臉也紅的要命,她瑟縮的出了府坐在旁邊的青石階上,抱著自己的膝蓋不知道如何是好。

葉知秋雖然將她收為丫頭了,但也看的出他實在是不喜她。從那日她將想要留下來的原委道出來後,她便覺得葉知秋連個好點兒的臉色都不願給她了。

如今,自己還發現了他竟然是個結巴……

田甜懊惱的將腦袋抵到膝蓋上,恨不得把自己多事的手給剁下來。

襄陽城這幾日天氣頗好,葉府旁邊的幾座院子的主人也搬來竹椅坐在街門巷口曬太陽。

田甜半大的丫頭,坐在陰暗的青石台階上,盯著自己腳底板旁邊的螞蟻直瞧,活像一只被人欺負過的小奶狗一般,很是讓人心疼。

忽聞一道甜膩的女子脂粉香味,田甜愣了下,看到地面上印著一道窈窕的影子,擡頭一看,只見那人生的雪肌風流、盤兒尖的臉、水杏眼,頸間的灰狐裘將她襯的像人間的富貴花一般。

知自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田甜忙的垂下頭。

那婦人輕輕笑了笑,目光微轉,掃了眼她身邊的葉府,問道:“小丫頭,你怎麽坐在這背光的地方,不冷的麽?”

田甜搖搖腦袋。

那婦人十分的自來熟,徑自坐在她身邊,談吐十分優雅:“這冬日裏襄陽城的陽光可是彌足珍貴了,下一次指不定要到什麽時候才能看見。”

田甜還是不吭聲,婦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還好,她在市井中混了這麽多年,一張臉面最是舍得的,她只當沒看見田甜這張冷臉,繼續道:“我在這住了許久了,可從未看見過這宅子裏進出過女人。”她話罷,頓了一頓:“難道你是這宅子主人新娶的小妾?”說著,曖昧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田甜瘦小的身板。

田甜放人之心極重,從這婦人一開話頭,她便憋著,可沒想到這人越說越沒個名堂了,急的她跺了跺腳:“不是,我不是他的小妾。”

“哦?”婦人擺明了不信。

田甜道:“我是他的打灑丫頭。”

聽了這話,婦人眉間的緊張這才松懈下來,她呵呵笑了兩聲,拉著田甜的手道:“我就說嘛,你這丫頭看上去還這麽小的年紀,這宅子的主人得多變態才好幼齒呢!”

聽到她編排葉知秋,田甜的心裏有些不大舒服,忙的抽回自己的手,“嗖”的一下站了起來:“那個……我的事還沒做完呢,待會兒少爺知道我不見了,會罵我的。”

婦人自然懂她的意思,也不強留,只是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一顆根葡萄差不多大小的珍珠塞到她手裏:“小丫頭莫薄怠了自己,拿著這些東西好好打扮打扮,莫荒廢了自己的好年華。”

田甜沒想到自己和她第一次見面,她竟然會給自己這麽貴重的東西。退了好幾步擺手道:“不,不行,我不能要。”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

這婦人看著柔柔弱弱,手腕卻十分有力,將珍珠直往她懷裏塞:“叫你拿著便拿著吧,更何況我後面還有事要麻煩你呢。”

田甜被她拖著動彈不得,她哀怨的偏開臉:“我知道我如今這樣子算是趕著攆著走上門來,可若是還有別的辦法我也不會舍下這臉皮。”

田甜被她說的一愣一愣。婦人接著道:“我叫趙曼文,自幼和你家少爺青梅竹馬,本來這幾年便要談婚論嫁,但你家少爺嫌棄自己配不上我,遠走襄陽。”她抹了抹潸然而下的淚珠:“可他哪裏知道,聽到他遠走後,我這顆心啊像是被刀子剜了似得,疼的要命。我哪裏會嫌棄他?這次我跟著他的身後也到了襄陽城,可他就是對我避而不見,姑娘,你能懂我每日站在這高高的府門前卻進不去焦急的心情麽?”

田甜知道,自家少爺便是被女人傷了心後才遠走的襄陽,莫非便是她?她這便有寫拿不準自家少爺對她的感情了。

見她神情有些松動,趙曼文繼續道:“我不求你幫我什麽,只要偶爾告訴我,他過得好不好,我就心滿意足了。”說完,偏開臉,捂著眼睛:“便是這一生不復相見,只要他過得好,我便也心滿意足。”

田甜還是覺得不妥,她如今自己便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裏還能顧得上其他。

多做多錯,她現在最要緊的便是守本分,不然,葉知秋一準將她送給春十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