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五章

田甜以為昨夜那般情迷意亂,也許葉知秋會一不小心……

沒想到他倒是比她正人君子多了,親完之後就用錦被將她裹得更緊了,然後將幔帳拉的嚴嚴實實一條縫都不露出來。

可即使這樣,田甜還是看到他在慌忙之間逃出外屋時紅透了的耳根子。

剛剛還親她的時候那麽霸道,怎麽親完了就這麽純情了呢。

田甜發現,和葉知秋處的越近便更能發現他的可愛之處。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田甜因為一夜安穩睡得神清氣爽正想去找葉知秋又說說話,卻發現他的眼睛上覆著一塊熱帕子,她將帕子掀起來一瞧,看到一雙像染了墨的眼睛框,她呀了聲,坐在葉知秋身邊,好奇道:“知秋,你昨兒夜裏是去做什麽了呀?怎麽這麽疲憊,是一夜沒睡麽?”

葉知秋真的是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說起來,也怪他,她本來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昨夜被他親了之後還能睡得安穩香甜,不似他,躺在這床上總覺得他的床榻沒有田甜的那張軟,甚至也冷的很。

可憐他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沒睡,到了天快亮了才淺淺眯了會兒,現在起來整個人骨頭都是散的。

可他這些東西是萬萬不會給她說的,她本來在他面前就像個小狐狸,要是被她曉得了可不要拿捏著事笑話他許久。

於是葉知秋只得框她:“昨夜、事多。”

原來是這樣,這樣說著田甜倒有些心疼他了。

白日裏也一刻不歇的處理公務,晚上還要忙,當真是辛苦的很,於是她學著往日葉知秋給她揉肩的手法,走到他伸手,脆弱的指頭觸在他的太陽穴上:“我給你揉揉?”

葉知秋低低應了聲,任由她去,甚至連腦袋也半靠在她的身上,實在是舒服極了。

可享受的時光過得飛快,還沒用早膳,便有小廝傳來消息說春十三在外候著。

葉知秋和田甜同時愣了下,自從離開襄陽城差不多有半旬的日子沒見著他了。葉知秋因為他之前對田甜的所作所為心裏生了些嫌隙,也沒主動去找他,沒想到他卻先找來了。

田甜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什麽,總而言之對他的感情是很奇怪的。可他畢竟是葉知秋的好友,若是跟他撕破了臉皮,葉知秋夾在中間怕是難做人,於是只當沒聽見小廝的通傳,繼續夾著小菜吃粥。

這些日子春十三瘦了,臉頰略微凹陷,眼睛卻很亮,他一改往日浮誇亮麗的衣飾,換上低調的黑袍,這樣看著倒是比往前成熟許多。

他走進來,看見葉知秋,嘴角抽動了一下,沒有像從前那般和葉知秋稱朋道友倒是行了叩禮:“參見大殿下。”

葉知秋愣了下,看著他一時無話。最終擡了擡手讓他起來。

身邊又小廝連忙過去給他侍座奉茶。他和葉知秋一樣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葉知秋雖明面沒說什麽,可心裏也已經知道了,他算是徹底失去了這個朋友。也許是從他想詐死離開京城的時候,春十三就在他和春家做出了選擇,從此以後他們便是君臣,不是朋友。

明明知道這接過已是不能再更改了的,可葉知秋心裏還是有些難受。

田甜受誣陷,他是怨責春十三,但他也知道春十三身為春家的人也有自己的立場。更何況,他們幾乎從小一起長大,如今分道揚鑣,再聚集時又是物是人非心裏當真是不好受的。

春十三不看葉知秋的神色,只作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大殿下回京之後準備如何布置籌劃?”

葉知秋見他談起正事,也正了神色,讓左右將筆墨備好然後寫道:“回京之初,有太多的東西不甚了解,暫且低調行事打探情況。”

春十三將字條看了,點了點頭:“大殿下言之有理,更何況你現在‘病重’剛從鬼門關一腳走出來,若是此時有太多動作,未免會讓人起了疑心。”

過了會兒,他將字條折好放在一旁,擡眼:“既然如此,大殿下有沒有想過趁這個時候將自己的口疾醫治一番。”

葉知秋認真聽著,沒說什麽。

春十三才接著道:“畢竟若是群臣不會讓一個有口疾的人登上君主之位。”說完,他又責備自己道:“草民話直,大殿下莫要怪罪。”

葉知秋更是覺得心裏有些堵,他何曾會因為他單刀直入而怪罪他。從前他們彼此之間有那麽多的調侃何曾記得君臣之間的條條款款。

不過葉知秋也明白,自從過了那事兒之後他們到底是生份了。

葉知秋嘆氣,剛垂下頭卻發現春十三的左手微微蜷縮著,上面纏了繃帶,隱約露出一點兒血的猩紅色。

葉知秋回頭去田甜,見她也凝著眉頭,當下心裏一駭,三步並兩步,走到春十三跟前,將他急急欲要遮掩的左手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