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托孤記(第2/3頁)

“……”

“娘親方才走的時候告訴我說,吃飽了,便再也不想她了。”

唐糖刹那間簡直無法控制,徑直蹲身埋頭抹淚。

“您別哭了,母……親。”刀刀很乖巧,悄悄也在唐糖身邊頓下,喚得怯怯的,小心翼翼。

原來人已然……裘寶旸鼻頭一酸,強忍著淚轉頭替刀刀張羅鴨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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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福客棧被紀二公然包下作了靈堂,掌櫃握著銀子,正月裏沒處尋新鋪面,自告奮勇留下幫忙。

幾家歡喜幾家愁,漫天大雪,依舊擋不住那三場如火如荼的馬球賽。

這天下午,趙思危居然又跑來喜福客棧接唐糖,唐糖指一指樓上靈堂,無奈道:“府上治喪,還請殿下回避為宜。”

“田公子的度量,真是極好的。”

唐糖淡笑:“談不上,身不由己,殿下心系的馬球賽,我怕是無緣了的。”

“今日無緣,還有明天,明日無緣,還有後天。”

“治個喪少說也須七七四十九天。”

趙思危竟是被她噎到無語:“……”

唐糖想想,又不好將此人得罪徹底,袖中抽出大張銀票來,同趙思危身後那小太監低低耳語:“小公公,我可捧個錢場麽?勞煩幫忙下注,全部買成殿下勝,萬事拜托。”

那小太監捏了銀票,掃一眼上頭數字,好多啊。竟是有些猶豫:“這個……”

“贏了給小公公你抽一成,輸了……”

趙思危極高興:“輸了算我的,還不快收下,下注去。”

趙思危一走,裘寶旸再一次差點驚掉下巴:“你同他什麽交情?”

唐糖又不方便解釋,只道:“進京前偶然識得,搭過他的車,還同他做過一回買賣……哦,彼此都賺了銀子。”也算全部屬實。

裘寶旸依舊狐疑,勸告唐糖:“你知不知道,鎮遠將軍如今在北疆的仗打得一波三折,聽聞皇上已然傳他三次歸京,然而皇上傳一次,北疆送來的戰報便險過一回。他在北疆如今是翻雲覆雨,將在外,又非自家舅舅,喚不回來將軍,皇上也只得吞下這啞巴虧。但是一個當皇上的人,這個啞巴虧究竟肯吞到幾時?齊王此人極危險,他的野心絕對不止蛇吞象,到時候一爭是所難免。不論他什麽買賣,你可要萬萬小心才是。”

唐糖應著,卻猛想起那封藍皮信……只怕裘寶旸他爹亦是趙思危的人?只不過裘全德是個老狐狸,藏在暗處罷了。

紀刀刀一直在旁嘬他的熗鴨舌,忽上下打量一回唐糖,插言道:“母親,你原來是個男的?我看方才那人一直喚你為田公子。”

唐糖還未習慣這個新稱謂,每每被刀刀喚得一愣。

今日她的確是男裝打扮,卻並未曾描眉,這會兒撫他溜圓的腦袋,忍笑咬牙道:“可不,我就是個男的,替令尊默哀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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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並無親眷親朋來靈堂吊唁,紀鶴齡終是看在唐糖的面子,認下了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孫兒媳婦。

喪事總算辦得極盡體面,裘寶旸從中出力良多,竟是得了紀二一聲“辛苦。”

裘寶旸為了唐糖氣自然順不起來,“呸”他一口,道:“再辛苦,苦得過紀二哥您?”

唐糖待他倒尚算客氣,至少在刀刀跟前給足了紀二面子。人後他倒是極盡討好之能事,拼盡機會欲同她獨處,唐糖只是不理。

喪事完罷,紀二隔兩日就要去工部復職,唐糖亦要回少白府接著查案。唐糖本想趁著最後兩天清閑,領刀刀吃遍京城大吃小喝,不想紀二根本不允他這寶貝兒子出門,恨不能將他囚在屋門裏。

刀刀小胖臉一鼓一鼓,終是妥協答應,只隨唐糖在家念書。

裘寶旸已然請了令,元宵之後便可去西京暗訪席勐,由那個喚作錢本初的戶頭開查。唐糖居然推說恐怕走不開,要留在京城帶孩子。

裘寶旸笑她:“你這個後媽當得真真比紀二那個親爹都盡心。”

唐糖不以為意:“哼,自從聽寶二哥講述了紀二哥與謝小姐那個纏綿悱惻的故事,我便改了觀點。席勐那條線,年前那一陣恐怕已是被有心人查爛了的,再查許多事情都走樣了。寶二哥,曹四渠的案子,是不是仍在大理寺審?”

“曹四渠刺齊王,傷紀二……你想查紀二受傷的事?為什麽?”

“寶二爺先別問為什麽,只說能幫忙打聽到麽?一定要極秘密地打聽,不驚動一個人,就你知我知,寶二哥有沒有法子?”

裘寶旸點頭:“沒問題,白馬道巷卷宗室的沈主簿是我兄弟,這家夥很貪杯啊。”

彼時裘寶旸正在紀二的書房同唐糖說話。他現在仗著紀刀刀待見自己,儼然敢跑來紀二書房坐著了,刀刀亦在書房玩耍,他既怕二呆,又忍不住要逗它。

二呆子被他逗弄得十分炸毛,氣得盤在書桌上下不肯出,紀刀刀蹲身誘:“喵,喵,出來,鯽魚算什麽,紅尾金龍好不好?可惜府上沒好廚子,不然頭尾骨皆炸成金黃,我可以省給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