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烏金劍
他面無人色探身去撈,卻只抓住一把唐糖的頭發,心生絕望間,正欲縱身而下,卻聽那鼎中之人蹲在底下罵了聲:“殺人呢,揪頭發也不是什麽好漢所為……”
紀理怒得無語。
鼎中那個小混賬又道:“好啦,還不誇我聰明厲害?這方烏木盒子就是主控閘了,來取的人心黑,肯定要將它往外起,自然會觸發更多機關。哼,我偏生往上頭一跳,你且聽一聽,這間屋子還有什麽怪聲沒有?”
他側耳去聽,屋內隆隆聲果然不見了,漫屋飛揚的淡黃絹帛落了一地,也停止了動靜。
但他益發的恨:“如此貿然跳下,萬一不對怎辦?”
唐糖鄙夷道:“怎麽可能?你以為我是猜的麽?”
“哼。”
“這烏木盒一看就是個舊式的暗盒,側邊裝了幾片木葉,故而方才可以扇出那麽大動靜的風來;裏頭肯定不是什麽寶物,反倒有些小機關,肯定還安了漏鬥狀的擴聲簧片,不然就沒有那些奇怪人聲了;底下麽,至少有兩種暗門。往上,肯定是開啟致命機關的,往下,就是關閉它們的總閘……這一屋子的死人都是傷在這貪字上頭,以為這是什麽了不得的寶物,這屋子有沒有寶物且不可知,有也不會在這兒,我從小玩到大,連這個不懂才有鬼了!”
紀理只顧氣呼呼的:“自大死你算了。”
唐糖又道:“自大什麽?就算我不顧自己,我跳下去,不知會觸發什麽,你以為我會讓就這麽死了?”
“糖糖……”
“哼哼,你死了也算陪我罷……可紀刀刀這樣就沒爹了,我是那麽狠心的人?我根本就是把握十足才跳下去……”
他聽得心頭甜蜜,催促道:“貧嘴,還不給我出來。”
唐糖站起身,嘆了一口氣。
“怎麽?”
“那個,我跳在上頭才想起來,我現在算是被真正困在這裏了。除非我一直立在盒子上,我要是離開了,它肯定就會彈上來,我不能動,不然到時滿屋子的機關一觸而發!”
“你……”
唐糖擡頭同他眨眼睛,無辜又委屈,淚都落下來:“嗯,怪我沒料準,不然方才應該讓你將我倒掛在鼎裏,我用手動作,說不定真可拆了它的,我大意了啊……”
他伸手替她抹淚,心軟成一灘水:“糖糖別慌,我想辦法。”
“二哥哥去樓下等著,我一個人跳出來試試看。”
“胡說。”
“那還有什麽辦法……”
他企圖攀下這口鼎:“我看看。”
唐糖喚住他:“你先別走。”
“我不走。”
唐糖擡頭,他身子半伏在鼎上,他們碰觸不到,四目卻正好交纏於一處極近的地方:“二哥哥。”
“嗯。”
唐糖癟癟嘴:“我說不定和底下那個曹小姐一樣,被永遠困在這兒了。你會想著我麽?”
“滿口胡言。”
“這陣子,我想你……快想瘋了。”兩行淚簌簌掛下來。
紀理略微狐疑:“我也是。”
“那你告訴我,刀刀究竟是誰的兒子?”唐糖踮起腳,急切問。
趁她踮腳的瞬間,他眼疾手快,將鼎中這個混賬單臂一把撈出了鼎外,一氣拴牢在懷裏,俯首便吻,他立的地方依舊是險得無以復加,他卻不管不顧,使勁□□那兩片唇。
思念的溫度十分灼人,唐糖面上掛的也不知那些是真淚,哪些是假淚,慢慢被他含得身子都發軟,才求饒問:“你就不怕我腳下真……”
他恨死了:“還來?”
“你怎知道?”
“你這小狐狸性子再魯莽,腳下有致命機關的時候會踮腳麽?你方才蹲那麽久,你在做什麽以為我什麽都沒看到?扯謊的技巧如此之爛,還指望我回回看不出來?”
“……方才曹小姐分明說,她見過大人查案,大人一個管修路搭橋的官,查什麽案?”
“尋常外人不知我與老三乃是孿生兄弟二人,這難道很不尋常?哼,原來想我是假,想套話是真。”
“切!”滿口鬼話!
他見她撅了嘴的憨樣子,卻是攫來一氣狂吻:“誰的兒子,不是我的,還能是誰的?年少無知犯下的錯,你打算罰我到幾時?”
“年少無知?大人還真將無恥當深情了,別親了,我嫌棄得要命呢。”
唐糖從他懷中一滑而出,整一整衣衫,先行跳下鼎去,正收著方才拋上去的繩子,擡眼看天花上那幾枚她釘下的羊角釘眼處的木屑懸懸欲落,更有幾道裂紋,她奇問:“你方才怎麽過來的?”
“你怎麽過來的,我就怎麽過來。”
唐糖指著頭上罵:“真是,大人那麽大個人,怎麽好意思用我的小羊角釘掛身子,看到沒有,天花板差點被你拽下來,好懸!”
唐糖這麽一說,紀理亦擡了頭,忽然急道:“糖糖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