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紀伯恩(第2/3頁)

紀陶才不吃他這一套,回了句:“糖糖很適合當妻子,這一點臣少年時就深信不疑,現在已然印證了。”

趙思危吃完這顆軟釘子,牢房的門也已到了。

曹四渠神智仍有些半夢半醒的意思。不過方才那一場戲,許是給曹四渠灌下了一劑強心之藥,他醒來的目光裏,居然已經含了許多神采。對趙思危的問話似也積極好些,倒有點類似神仙俯瞰世間困苦眾生的姿態,“我都是要喝血鯢湯,長生不老的人了,你們這些愚人有什麽盡管來問,我答便是”。

唐糖想到那血鯢,不免又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幹嘔的感覺幾乎就湧在喉邊,她生怕紀陶擔心,強忍下去了。

不出所料,曹四渠是位專為太監看病的太醫,並非什麽用毒大師,他從不曾聽過一種喚作睡花的毒藥。

其實此前,紀陶也已將中土的藥典一一翻遍,就沒有見過一種名為“睡花”的毒藥。

幸好他生了心,離寨之前,用讀音和譯音一一詢過了昆侖族的長老。居然真的有長老聽過一種念作“睡花”的草,但是這種草毒性並不強,亦很好解,為何在紀陶口中就成了劇毒之物?這位老人家也有點不解。紀陶打聽不來更多,便求了長老,替他將此種睡花繪於紙間,隨身攜帶。

曹四渠看了圖,倒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什麽睡花,你們這些小後生做事情真是毫不靠譜,這不就是種在放生池岸的蝕骨草麽?我們喚作蝕骨草的。你問什麽?症狀?症狀就是每到月中,欲火焚身!呵呵,脈象上都看不出來。紀大人啊,你哥中這種毒已達六年之久,你才弄明白是這種草?”

紀陶迷惑道:“六年?”怎麽可能?

曹四渠大笑:“紀大人在我刀下滾過之後,似乎變得糊塗了?你是來套老朽的話麽,老朽既答應了皇上會醫好你,自然有法子醫好你,大家都在一條繩上……”

唐糖心驚地凝神細聽,知道他是將紀陶認作紀二了。

紀陶從不輕易表露感情,此刻亦激動起來,並不著急否認身份,眼眶卻是驟紅:“你是說……紀伯恩,中此毒七年……你的意思是他還活著?”

曹四渠很奇怪:“你不是前年就知道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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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終於支撐不住,生怕牢獄之中的氣息令自己窒息,先行告退。

趙思危好意護送了一程,二人就這麽守在牢門外等候紀陶。唐糖心裏亂糟糟的,沒有話欲對齊王說,先是呆立了會兒,後來趙思危倒是隨口侃了幾句育兒經,唐糖沒想到他還會說這個,幹笑著應和了幾句,紀陶很快亦出來了。

唐糖如蒙大赦,行了禮拉起紀陶就跑,跑到無人處方擦汗喘氣道:“今天每回同趙思危說話都要出幾身冷汗,累死我。”

“這會兒還難受麽?”

“吹了風好多了,就是汗多,幸好這風暖暖的,並不涼。”

紀陶道:“你別怕齊王,皇上去了昆侖,老禿鷲亦在昆侖,趙思危的心思如今都在昆侖。”

“紀陶,你說齊王會不會心生歹念,將我捉去昆侖作餌……”

紀陶搖頭笑:“你這倒真是小人之心了。這個世上,有的人比想象中要可怕,有的人恰巧相反。趙思危這個人,做事情雖說不擇手段,但用婦孺作餌……他這樣的自大狂,一定嫌丟臉。”

唐糖心有余悸:“可他至少明示暗示著要你同去。”

紀陶神情為難:“如今這個情形……”

“我知道,的確……非去不可。”唐糖早就意識到,紀家的大哥還活著、還有那個倒黴的二哥、唐府……太多事情系著那頭,照理本來她都該同去,如今無論吉兇,紀陶是勢必要走這一趟的,“現在走麽?”

“再等一陣子。到時你安心在涼州等我,我了了事情就回來守著你生產。”

唐糖自知再無別的法子,乖乖嗯了一聲。

紀陶猶不放心:“即便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你們也要等我。”

“如何說這種喪氣話?你心裏頭不要負擔太重,總是事在人為……我知道你心疼大哥,曹四渠說大哥中毒六年,他如今是糊塗了,說不定大哥九年前就為人下了毒,真是太苦了。你卻也要往好的一面去想,他吉人天相,大難不死,前半生吃了那麽多的苦,以後一定會有很好很好的福分。至於二哥……說不定他也是為了大哥才那樣的?我也盼著他好。”

紀陶感動不已:“我的福分最好……那你會不會不等我了?”

唐糖登時惱了:“竟不信我!我的心還須剖給你看麽?”

“我是不信別人……”

“哪個別人?三爺如何酸溜溜的。”

“我就是擔心趙思危瞧上的,是比麒麟肉更要命的東西。”

唐糖窘道:“不要胡言,他敢怎樣,我要命一條……哦,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