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大英雄(第2/5頁)

紀二從不當自己是一家人,唐糖倒是毫不在意,可想起此人屢屢挑撥紀陶同自己,她心裏未免不大舒服,這會兒可好,他幹脆當面說她不是人……

不是人,她難道是個妖怪?娘誒,紀陶為了自己這麽個妖怪,搞得兄弟離心……

紀陶怒道:“糖糖便是閻羅座前小鬼,我便也隨著去了,不關你事!”

“哦?你昔日總稱同這小鬼靈犀相通,你扮作我半年余,就差將她寵上了天,她可曾即刻感應到了你?”

紀陶冷嗤:“我與糖糖相知十余年,點滴微妙,歷歷在心,不足一一道與旁人。”

“老三,這世間情分,除卻血緣,旁的皆是謊言罷了。”

糖糖實在無語,此人為勸服紀陶,居然無所不用其極,他弟弟又不是小孩子了。

紀陶卻轉了話鋒:“想必你早已忘了木蘭姐姐?”

紀二聽見謝木蘭的名字,登時一愣,竟是不見了方才的沉著,聲音都變得不甚穩當:“忘不忘……本無甚分別,我這個一無所用之人,遲早是要遭她厭棄的。”

唐糖忽然有些可憐他。

她想起謝木蘭郁郁而終時,滿腔情意裏,那令人費解的三分歉疚之色……難道這對夫妻,在相聚的最後日子裏,因為紀二的病,生過什麽隔閡不成?

紀陶問:“二哥,你可知二嫂死因?”

“你問這個作甚?”

“我是說,真實的死因。”

“……肺癆。”

紀陶搖搖頭,嘗試著平靜表述:“除夕夜,我求齊王殿下延醫為二嫂施針延命,盼著若你返京尚可見上一面。孰料那金針入肌……色變。”

紀二面色煞白:“你說什麽?”

“是時二嫂已然只留一口遊絲之氣,太醫言,尋常毒性非銀器不可試,故而他推測,二嫂中的,乃是一種或能溶金的斷腸慢藥,尋常人服之,毒發日子理應更短,因為二嫂長期用藥,體弱氣虛,藥性行走得亦慢,故不易察。”

唐糖只知謝木蘭是中毒而亡,並不知這許多細節,亦頓住了,卻見紀二整個都僵立在那裏。

“若我不曾料錯的話,該物當是陛下煉丹才用的銷金散?”

紀二怎肯置信,一言未答。

“二哥,去年你遠行未歸之際,有個喚作曹四渠的人,給二嫂送過藥。”

“是,我知道,是陛下讓他去的。”

“噢?那你告訴我,曹四渠現在何處?”

“他一直都緊隨陛下,如今自然也在此城之中……”

“中毒之人是大哥可對?陛下是不是曾經承諾你,他是為你才收服的曹一刀,待此番事成,便令曹為你安心醫病,亦為大哥解那睡花之毒?”

“這些事情不用你管。”

“二哥好生糊塗,曹某人怎麽可能在此?陛下為魏王所弑,事前並無預謀,即便貴為天子,倉皇離京蟄伏之時他還顧得及曹四渠?曹一直都在獄中。當然,這個為二嫂送藥的假貨,他也化名曹四渠。”

“我不信。”

“他不但為二嫂送了藥,還為刀刀送了點心。幸好二嫂警惕,並未讓刀刀食用。不過,若非齊王及時將他們母子接入京城,刀刀遲早……”

紀二煩躁不堪:“這個趙思危……”

“你莫扯這旁人,齊王狗拿耗子,自有他拿的因由,不過此處本不幹他什麽事。你離家千裏,神鬼不知,卻失去了嫂嫂與刀刀,家破人亡之際誰尚能醫治你身體的傷?是你的陛下……”

唐糖瞬間了悟,那禿鷲離京離得突兀,根本不可能善後所有的事,為了忽悠紀二繼續為他賣命,他捏造了曹四渠還追隨於他的假象,並且利用這個假貨,間接殘忍害死了謝木蘭,以期令紀二更加心無旁騖、死心塌地。

紀二面上已無人色,大約他是精明慣了,不大肯信自己居然被老頭兒重重擺了一道,故而猶作負隅頑抗:“無稽……之談。”

“我可曾騙過你?我有什麽立場需要騙你?”

“……”

“二哥是不是從未與曹思渠有過正面交鋒?二哥從前在京,根本就沒有好好看過這個人是麽?”

紀二額前的冷汗都滋出來:“你為甚不早告訴我?”

“告訴你什麽?嫂嫂年初就已不在了。前番我們相見,乃是二月,你只一味勸我放棄糖糖,可曾願意告訴我,你的主子就是趙禿鷲?”

“……”

“我當然是悔透了,沒有早告訴你。不然糖糖在鹿洲,何用被你欺淩成那個樣子。下次你不若直接來剜我的心好了。”

“……”

“曹四渠本來當斬,難為糖糖還為你的病求了齊王,一力保下了曹的性命。”

比驢還倔的人怎肯領情:“哼。”

紀陶凜聲道:“舊事此地暫不多提。不過有一樁,我必須告訴二哥……就在前陣子,曹四渠在獄中親口告訴我,他當年將你傷成那個樣子,根本就非亂中失手,而是奉了禿鷲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