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老畫壁(第5/8頁)

唐糖兩眼一紅,控訴道:“你咬我。”

秦驍虎聽聽這個聲音,再聽聽那個聲音,這才豁然明白過來,一時臉紅透了,趕緊非禮勿視面壁去,誒,這兩個人……口味也實在太重了。

紀陶問:“痛不痛?”

唐糖低頭搖了搖,固執道:“你是知道我這條命的,本來你不在了,我壓根就不想要的。此番你要我獨個跑出去不顧你……你還不如直接要了我的命算了。”

紀陶默默聽著,秦驍虎覺得自己有點多余,離另一側的墻更近了些。

“你本是最懂我的,我從來就是這麽個不要命的性子,況且這事情根本就牽扯著我。我一直都這麽告訴你的,除非我死了,不然這一輩子都放不下你。”

這小孩表白起來也不分個場合,紀陶很想要再抱抱她,可想著不能這麽由著她不要命,這才拼命忍了。

“你又不是一個人了。”

“可你是一個人,我們母子舍不得拋下你。”

紀陶不語,極想溫聲安慰兩句,又怕慣多了一會兒她真的死都不肯跑,這死心眼的熊孩子什麽都幹得出來。

唐糖以為不受他待見,淚滴落在地上:“我見著大哥了。”

“我知道,齊王已然派人去了城東。”

紀陶很難得一直不給好臉,唐糖愈發的心虛,喏喏的很可憐:“那就好,那就好。”

他看她這個可憐相,又不好寵,只好怨了句:“真不如小時候聽話。”

唐糖難過死了:“怎麽……”

“小時候讓你望風,你便望風,從不自作主張。現在連這都不肯聽,你出去了,我才可安心辦事。”

唐糖抹幹淚,想起來當說這事,拖了他跑去那壁畫前:“我不能出去啊,我出去了很多事就還是謎,三爺先讀了此處文字再說。”

紀陶立定畫前,哪有文字,一墻的彩畫。

唐糖吸吸鼻涕,又指指那些底色上的飛鳥,他才不由怔住了。

紀陶近來讀得盡是這些昆侖文字,早就了熟於心,默然細讀頭一節,原本也只須花費片刻。但唐糖發現他僅在這第一節的文字前就重復讀了好幾遍。

“糖糖,若非其間描述了頗多細節,我真不信這副壁畫已存於世百年之久了。”

“百年!可這顏色這樣鮮……”

“所以我起先疑惑。但這一節文字,用當時的視角,記敘了百年前,高祖還是前朝的西南小侯之時的事情。那時候的末代帝王昏庸無道,內亂叠起,西北一帶尤為內憂外患。是時趙氏舉義旗討賊,昆侖國為救天下生靈於水火,如何以神力助那趙侯平定西北的細節,其間提及數座城池,皆是兵不血刃,遠邇來服。孫將軍,我對西北軍事地形不熟,靈銅、比鹿以及魚峰,這些可都是西北重鎮?”

秦驍虎本來一直不好意思轉過來,此刻不得已轉身點了頭:“的確是,不過據我所知,道……三爺提的這幾個重鎮,百年前都經過一場重要的戰役,而且皆被當作高祖親征的偉大戰役記載於軍史之上的。的確都有……兵不血刃之美譽。哦,三爺以後還是喚我秦驍虎好了。”

唐糖不解:“我記得上回聽你們說,平定西北的功臣不是鐘離氏麽?”

秦驍虎對軍史的確很熟:“鐘離氏乃是高祖麾下大將,乃是首要功臣,亦是從西南那邊出來的,故而是高祖的鐵杆心腹,聽說高祖爺什麽事情都不瞞鐘離將軍。”

“那功臣裏頭為何沒有昆侖國的將領名字?如果昆侖幫了那麽大的忙,史料之中理應有所記載,會不會在當初,昆侖國同那高祖爺講妥了什麽旁的條件?故而高祖沒有將其看作是受助,只覺得那是做了某種交易?”

什麽條件?

難道那喝人血的血鯢,根本是昆侖國的人愛吃,故而要求趙氏為他們建個養魚的池子,給他們養鯢吃?

不過,昆侖國既有神力,又標榜是為救生靈才兵不血刃地助了高祖打勝仗,這樣厲害的民族,怎麽反過來又要用這種慘無人道的方式作惡?這實在是說不通。

紀陶已然開始讀第二段,聲色和緩了好些,還揉了揉她的腦袋:“容我再讀下去。”

唐糖看他終是不忍心對自己繃著臉,又喜又羞,往他揉過的地方又撓了撓。

秦驍虎十分猶豫,不知是不是該轉回身去。

這一次紀陶讀完了長長一個中段,他越讀下去,面色就越是凝重,唐糖尤為擔心她預料的事情中了,既著急想要知道,又很怕她那昆侖先祖,真有什麽對不住紀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