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Hello,World!(3)(第2/2頁)

後來他們還養成一到周末就幽會的習慣,總是周五下班後約在什麽地方見面,吃飯,擡杠,回家,他加班她上網,再吃宵夜,擡杠,最後上床。

整個冬天都在下雨,天氣陰冷入骨。有時候太忙,他們就在她公寓附近的飯店裏解決晚飯。她習慣了獨來獨往,也不希望偶遇同事,所以更喜歡拉他坐地鐵跨越半個城市,在晚高峰的路上奔波一個小時,去東城的什麽弄堂口小面館裏嘗鮮。那些沒聽過的小街,接踵的人潮,陌生的面孔,即使是同一碗黃魚海鮮面,味道再熟悉不過,也好象有幾分遠走他鄉,逃避現實的任性妄為在裏面。

只有在那種時刻,在嘈雜的店堂裏,在好似月光一樣模糊不清的燈光下,和他頭碰頭吃著兩碗熱湯面,她才會問:“喂,你那時候寫了個葵花寶典,該不是為了我吧?”

他在氤氳熱氣裏擡起頭來,似乎有半秒鐘的懵怔,馬上又回過神來,嗤之以鼻地回答:“當然是啊,你剛進了公司,人那麽笨,我確實怕你搞不定。你的簡歷還是我遞的,到時候別人發現你什麽都不會,豈不砸我的招牌?”

她停下筷子,憤然說:“那你該把我招進你組裏,蘋果爛也爛在自己筐裏嘛,為什麽發配我去做UI的組裏?”

他竟然沒答話,只笑了笑,埋頭繼續吃面。其實就算回答,他一定是說你太笨我才不要你,她嘿嘿一笑替他回答:“也是,我是你大姨媽,你怕萬一你不乖,我會告訴你媽。”他才擡頭狠狠瞪她。

回到家裏,一切又回歸現實。有一次周末,賀宇川還拉她去逛家居城,到了那裏才知道,原來他要買一張雙人床,還打算放在她的豆腐幹小公寓裏。她問為什麽,他一本正經地回答:“單人床施展不開。”

她哭笑不得。聽他這意思是有長期抗戰的打算,她當然是不同意的,冷下臉來嚴正地拒絕:“不行不行,我那裏沒地方放,要買放你自己那裏。”

賀宇川早就搬過家,換了更大些的公寓,不再與人同住。他以前那位室友她素未謀面,但那一晚她用過他的被褥,還清楚地記得被褥上的臭腳丫味。賀宇川也曾經提議吃完飯去他那裏,她也嚴正地拒絕了,大概是覺得不想放棄主場優勢,保留半夜隨時把他踢出家門的權利。

有一次大概是周日晚,樓上的房東又播放起恰恰舞曲,並把天花板踩得咚咚作響,一直到深更半夜還不停歇。賀宇川吃著宵夜,翻著白眼,最後忍無可忍地操起拖把,“咚咚咚咚”猛敲了一陣天花板。恰恰舞曲終於停下來,片刻卻有人來敲門。他跳起來去開門,長手長腳地堵在門口。頂著一頭發卷的房東在門口一邊朝裏張望一邊喊:“姜芷芃呢?出來,我有話說。”

她連忙去門口把賀宇川擋在身後,陪笑說:“孫阿姨,這麽晚了什麽事?”

房東太太白眼相向:“我們租約裏講定了的,這間房只夠一個人住,多一個人住要多加錢的。”

她笑著反駁:“只是朋友暫住,又不是常住,也沒有違反合同規定。”

“朋友哦?”房東太太雙手插著腰冷笑:“你們這些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談朋友,黏在一起哪裏還分得開。我數了數,他這個月來了也好幾次了吧?超過十天要按兩個人算的。”

她也驚覺過來,原來他確實還是來得太頻繁了些,當晚只好趕他走,還把責任都推到房東太太身上,同他說:“都是你自己闖的禍,這個月別來了,免得我被罰錢。”

久而久之他們好象也有了些不成文的慣例:第一,去他家她不會同意。第二,非周末見面她會找藉口推辭。第三,連續兩天見面她會拒絕。有了這約法三章,她總覺得也許她暫時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