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趙靜察言觀色,見段繾在提及霍景安時神情略有不自然,就知愛女未盡實言,但也沒有追問,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不急,晉南王世子已經把活口交給了娘,娘會好好徹查此事,給你一個交代。你今天受驚了,這幾日就好好在家休息。”

段繾點點頭,又有些擔心“娘,你說府裏會不會還有居心叵測之徒女兒女兒有些怕。”

趙靜含笑安慰她“不怕,娘今晚陪著你一起睡,還有你爹,等你爹回來了,娘就跟他說,讓他把親兵調到你這兒來。”

段澤明在下晚時分回了公主府,他一向疼愛段繾這個女兒,聽說她遇上歹徒險些遭難,嚇了一跳,連忙詢問安慰,見段繾活蹦亂跳的才放了心,趙靜讓他分調親兵,他也一口就應下了。

倒是段逸從護衛那裏問清了事情經過,自覺府內兇險,也想讓他分調一批親兵來守著自己的院子,被他冷冷地回了一句“大丈夫不言怕字,你要實在是怕,去軍營裏睡”,把話堵了回去。

不能怪他偏心,實在是這個兒子太不著調,整天不是逗鳥遛狗就是呼朋喚友,把他扔去軍營歷練也沒什麽成效,照樣紈絝,再對比貼心可人疼的女兒,不冷言冷語都難。

他也納悶,兩個孩子都是一樣的教法,他對兒子甚至還要嚴厲不少,不像女兒從小就疼,怎麽就教不好呢

段逸在父親那碰了一鼻子灰,訕訕了片刻,轉頭一見段繾又活泛起來,直嚷著他今天不該去西市挑鳥,該陪著她去上香,這樣就能在歹人來襲時保護她了,段繾聽了,三分感動,七分好笑“多謝阿兄好意,只是阿兄還是不去的好,要不然到時護衛又要保護我,又要保護阿兄,瞻前顧後,那才危險呢。”

段逸就痛心疾首地哀嚎起來,只是第一聲還沒嚎完,就被段澤明瞪了一眼,連忙住了嘴,不敢再嚎了。

一家四口聚在一起吃了頓熱鬧的晚飯,趙靜就陪著段繾在蘭渠閣內宿下,段澤明也調派了親兵來守著院子,段繾閉上眼之前還有些打鼓,生怕又做什麽怪異的夢,擔憂了半晌才慢慢睡去,結果卻是一夜無夢,一覺睡醒到了天亮,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接下來的幾天,段繾都窩在府裏,一開始她還試圖推測那日的歹徒會是誰派來的,但很快就放棄了,如今朝政由她母親把持,雖說眾人面上都是恭恭敬敬的,可私下裏還不知是個什麽想法,有忠心的,自然也有異心的,她因此而受到牽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好在她有老天相助,沒有出什麽事,對方也算是打草驚蛇了,若能因此而拔除暗釘,讓她母親少個敵人,那她這份苦就算沒有白受。

如此過了五六日,她仔細觀察,見府內一兩處地方的仆役換了面孔,就知趙靜已經開始著手處理此事了,段澤明的親兵也在蘭渠閣外常駐下來,再加上這幾日她都睡得很安穩,沒有再做什麽怪夢,便徹底放下了心。

很快就到了永嘉長公主生辰的日子,先帝子嗣單薄,只余一兒一女,趙瀚為妃子所出,永嘉公主趙嫻卻是先帝嫡女,在先帝逝後加封為長公主,尊享榮華富貴。如今她及笄大喜,趙靜為了表示對她的照拂與寵愛,特命長安貴女皆與此宴,段繾也在其中。

同趙瀚一樣,段繾與趙嫻的關系也不怎麽親近,因為趙靜的緣故,段繾雖只有郡主封號,但宮中誰人見了她都恭敬有加,與趙嫻一起時宮人總是先見禮她再見禮趙嫻,誰更金尊玉貴不言自明,讓兩人想關系好起來都不可能。

趙嫻對自己的不待見,段繾心知肚明,因此在出了臨華殿後,她沒有立刻去往未央宮,而是慢悠悠地在宮道上走著。

仲夏時節,天氣炎熱,今日較之往常要更多一份悶熱,采蘩擡頭望了望天,有些擔憂地道“郡主,這天看上去快下雨了,奴婢們都沒有帶傘”

采薇道“奴婢記得前面楊柳台處有個亭子,郡主不若在那歇歇腳,待奴婢們取了傘來再看這附近的風景。”

兩人都是從小跟在段繾身邊的,知道段繾和趙嫻的矛盾,都默契地不提即將舉行的及笄大典,陪著段繾在附近轉悠,還把她的這個行為說成是看風景,伶俐十足。

段繾也知道她們的意思,笑著擡頭望天,見烏雲壓頂,頗有些風雨欲來的意味,正想著要不直接去未央宮得了,就聽采蘩壓低了聲音道“郡主快看,是晉南王世子。”

段繾一愣,朝著采蘩所指的方向看去,見霍景安立在不遠處的楊柳下面,錦衣袍衫,英姿挺拔,心情就一時有些復雜。

按理來說,她是該感謝這個人的,畢竟是他從車夫底下救了她一命,可這家夥後來的態度實在惡劣,竟敢扛著她把她扔到馬車上,還說什麽“救命之恩大過天”,讓她恨得牙癢癢,這個謝自然也謝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