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野火燎原

常言道,一個人性格與三觀的形成與他的生長環境與成長經歷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白珊珊實在是太好奇了,她極其想知道是怎樣的生長環境和成長經歷才能鑄造出商遲這種蛇精病裏的戰鬥機。

你原本就只屬於我。對你,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講道理。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這風輕雲淡得像在說“我今兒早上吃了倆包子”的淡漠表情,大哥,你還能再神經再欠扁一點嗎?

白珊珊側過頭摁了摁眉心。自從和商遲來了一出久別重逢的戲碼以來,她這些年被歲月磨平的棱角全都有重新長回來的趨勢,變得越來越暴躁。

再這麽下去,白珊珊懷疑在治好商遲的一系列心理疾病之前,自己會先變成神經病2號。

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和這位大佬說清楚一件事。

“商總,有件事你有必要清楚一下。”沉吟片刻後,白珊珊開口。她說著頓了下,掀起眼皮重新看向坐在鋼琴前的男人,目光淡淡的,調子也沒什麽起伏:“現在我是你的心理醫生,你是我的病人,如果你願意信任我的話,為了你的治療效果更好,我們也能成為朋友。但僅限於此。”

聞言,商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室月色中,他只是平靜地看著眼前的姑娘。

她長了副柔婉靈動的五官,彎彎亮亮的月牙眼,小巧高挺的鼻頭,嘴角起菱,是天生愛笑的唇形,怎麽看都乖乖軟軟的。平日裏雪白小臉上總是習慣性地掛著標志性的人畜無害笑容,像只可愛的小奶貓。

但此時的小貓顯然已經沒有精力再與他虛與委蛇地周旋演戲,於是她收斂假笑,眼底的清純晶亮蒙了一層灰蒙蒙的霧,帶著幾分入骨涼寒。同時也亮出了藏在毛茸茸粉色肉墊裏的利爪。

須臾光景,商遲將姑娘周身的涼色與尖刺收入眼底,微挑眉,黑眸中同時浮起絲興味同深意。

白珊珊絲毫不躲閃對面的迫人視線,淡淡繼續:“我不屬於你,你也不屬於我。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所以,我有權拒絕和無視你除治療外向我提出的一切無理要求。”

話音落地,整個偌大的房霎時陷入死一樣的安靜。

半晌的靜默之後,商遲垂眸,好看的薄唇忽然極淡極淡地彎了彎。

看見對方臉上大雪初霽般的淺笑,白珊珊心一沉,沒覺得放松,反而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這位商家大佬自少年時代便城府極深。白珊珊作為一個和他朝夕相處過整一年的人,當然知道,商遲向來喜怒不形於色,他笑,絕不意味著他此時心情不錯。

事實上,相較於這抹溫涼的笑,白珊珊反而更願意看他面無表情的冰山臉。

這時,

商遲朝她伸出一只手,手掌朝上,就像一位邀請公主共舞的紳士。他淡淡地說,“過來。”

白珊珊抿了下唇,站在原地沒有動。

“過來,白珊珊。”商遲重復一遍。他神色表情淡漠如初,與之前相比沒有絲毫變化,語氣微沉,“別讓我說第三次。”

“我這年紀耳朵還不背,聽力也正常。”白珊珊沒有語氣地說,“商先生有什麽話就這樣說吧,這個距離我想我能聽得非常清楚。”

空氣安靜了。

那頭的商遲盯著她,眸色清冷而玩兒味。

踩著細高跟兒上了一整天的班,白珊珊兩只腳脖子早就又酸又疼,側目一瞧,邊兒上正好是鋼琴。她側身靠上去,稍微借力支撐身體的重量,然後無意識地扭了扭腳踝。

商遲察覺到她的小動作,視線淡淡下移,依次掃過姑娘纖細的脖頸、柔美的鎖骨、豐滿的胸前曲線,包裹在修身連衣裙裏的腰,和及膝裙擺下兩條纖細勾人的小腿。最後落在她腳上的白色高跟鞋上。

白嫩的腳踝被高跟鞋的邊沿磨得發紅,小片皮膚已經擦破了皮。

“商先生,今天既然我人也到這兒了,咱們索性就打開天窗說亮話。”白珊珊沒有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她開口,嗓音軟糯輕柔,調子卻淡淡的也懶懶的,聽著竟頗有幾分少年時代吊兒郎當的不羈,“我這人打小脾氣就不好,也從來不怕事,之前對你笑臉相迎客氣禮讓,是敬你是KC的貴賓我的病人。你之後要是能正常點兒別老這麽發神經,那我還是能既往不咎繼續……”

話說到一半,她看見坐在鋼琴椅上的大佬站起身,隨手扣上了鋼琴的建蓋和頂蓋,然後朝她走了過來。

兩人距離本就不遠,商遲人高腿長,兩步便在白珊珊跟前站定,居高臨下地垂著眸俯視她。

談判嘛,輸啥都不能輸氣勢。她小叮當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歷過,什麽氣勢如虹的群架沒打過?你瞅我就瞅唄,難道我不敢瞅你嗎?

白珊珊一邊面無表情地進行著一系列心理活動,一邊面無表情地仰著頭和高出她整整一個腦袋再加一段兒脖子的冷漠大佬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