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和好

廚房開著後門,余國慶手勁很大,一把就把她拽出了屋子,拽入屋後竹林裏,她在心裏一遍遍對自己說“余國慶是我舅舅”,才忍住將自己的胳膊自他手中掙出來。

余國慶將她拉倒竹林深處才松開她,而後上下打量眼前這個低頭垂眸的少女,皺眉道:“說吧,你為何跟我生分?”

齊悅驚愕擡頭,剛剛的問題還未過去嗎?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難道他看出他的外甥女換了芯子?

坦白是死路,抗拒或許還有活路,她心念一轉,準備將齊永福那句“經事長進”的話祭出來,只是還未來得及張口,余國慶就先開口了。

“是不是你娘告訴你了?”

啊?齊悅一臉茫然,這是什麽節奏?

不過她反應也快,立時低頭垂眸,這樣子像是默認,但不開口就意味著留有回旋余地,進可攻,退可守。

果然,對方先失了陣地,又氣又惱地道:“是,是我讓你娘阻止你嫁給黃秋實,但也沒攔著你跟他訂婚,而結果呢?那白眼狼上了大學還不到半年,就跟你退了婚!”

他越說越氣,一掌拍在她身側的竹子上,瞪著她怒問:“就為了這麽一個白眼狼,你要跟你親舅舅置氣?”

齊悅被他拍在竹子上的一掌驚了一下,好在這次她及時止住了逃離的動作,不過經過余國慶這番發作,她終於弄明白了,為何余秀蓮面對她是總是小心翼翼,想來是原主在被退婚之後,對余秀蓮的攔阻生出了怨恨。

齊悅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原主陷入情愛中鉆了牛角尖,以為若是余秀蓮不阻攔,她早就與那黃秋實成婚,如此也就不會有之後的退婚之事。但事實是,一個男人要背叛你,婚姻是攔不住的,還不如早痛早脫身。

不過,她恍惚想起,原主才十七歲,年歲不夠是無法領結婚證的,若真是準備先成婚後領證,沒有法律保證,對方拋棄她也不會多一絲猶豫,那原主才真是賠了心又賠身,在這個年代失了身的女人……齊悅想想就不寒而栗。

不過逝者已逝,是非兀論,而她接過這個身體,就要將這個爛攤子一並接下來,如此說來,她還真得感謝余國慶的插手,不然失了身的就該是她了。

心藏感激,她不再抻著,舌頭在口腔中轉了一圈,終於喊出“小舅舅”三個字,倒讓余國慶生面露訝然,她怕露餡,忙垂頭認錯:“我知道錯了,以後那個人跟我再沒任何關系……我也不是跟小舅舅置氣,只是在生自己的氣,氣我以前眼瞎看不透那人的本性。”

余國慶原本沖到腦門的怒火,被她這番話一下子澆滅了,又見她一臉自責,忙安撫道:“現在看清楚了就好,從今以後咱們再不提那白眼狼,以後小舅舅還要給你找過好男人,讓你嫁過去就享福過好日子。”至於那白眼狼,他不會就此放過他,余國慶眼底閃過暗光。

齊悅:“……”咱能不能不談給我找男人的事?

目光一轉,她望著他笑:“小舅舅,你什麽時候給我找個小舅娘?”

余國慶僵住,而後擡手彈了她額頭一下:“外甥女管到舅舅頭上,反了天了你!”

他動作太快,齊悅沒能及時躲開,她捂住額頭倒退一步,鄭重地對他道:“外婆說得對,我已經是大姑娘了,你雖是我親舅舅,也得忌諱一下,以後再不許摸我頭,也不許彈我,不然我找外婆說理去。”

舅甥二人和好如“初”,齊悅終於坐到在鍋台前,瞅見鍋裏泛著油光的紅椒竹筍炒臘肉,差點止不住口水,左手抓起筷子就夾上一塊竹筍,剛送到嘴邊,她受傷的右手忽然被抓住,疼得她忍不住叫出聲。

那聲痛呼驚得余老太太立時放開手,扯住她的袖口往上一擼,就露出了傷口猙獰的手背,紅腫得如同饅頭一般,余老太太眼圈當場就紅了,捧著她的手轉頭喝罵余秀蓮:“你是怎麽當娘的?悅悅的手怎麽傷成這樣,你也能吃得下飯?”

剛端起碗的余秀蓮被喝罵得一懵,擡頭往齊悅右手一看,也嚇了一跳:“之前還沒這麽紅腫的。”

不想看她們著急,齊悅忙忍痛笑著道:“我沒事,也不疼,也就這傷口就是看著有些嚇人。我也是怕嚇著外婆,所以才用袖子擋一下,也不讓娘告訴你,我們早就打算好了,蹭完飯就讓小舅舅送我們去鎮上衛生所包紮。”

“都腫成這樣還叫沒事?”余老太太急得眼淚都流出來,“我的傻外孫,你是人,這右手若是廢了,連筆都拿不起來……”

望見余老太太的眼淚,齊悅有些無措,有些語無倫次:“沒,沒事,我現在不念書了。”

不想,不念書這句話讓余老太太反應更大,抓住她的手腕急問:“你不念書了?什麽時候的事?是不是你不讓她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