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懲罰(第2/3頁)

那小廝倨傲慣了,以為謝府與其他府邸一樣,也都顧念著小侯爺面子,倒沒料到對方會計較。他有些驚異地擡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便看見謝映棠掩在狐皮領子之間的嬌顏,面露驚艷之色,遂又低下了頭去。

謝映棠眸光一跳,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紅杏已率先呵斥道:“放肆!替你家主人傳話,還敢直視我家翁主?是誰教你這麽無禮?”

那小廝嘻嘻一笑,套近乎道:“翁主與我家公子這般熟絡了,想必也不會介意的。我家公子這回就是想……”

他話還未說完,忽然看見謝映棠起身了。

她輕輕睥了他一眼,黑眸裏冷光一掠而過,淡淡道:“既然你都說,我與劉公子關系熟絡,那我替他教訓教訓他的家仆,想必他也不會介意的。”她轉眸掃了紅杏一眼,紅杏立刻會意道:“給我抓住他,拿杖子來!”

那小廝臉色霎時慘白,這才開始磕頭求饒。

謝映棠回了屋,坐在軟榻前撫著貓兒的毛茸茸的耳朵,聽著屋外杖責聲慢慢響起,那人開始慘叫求饒,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最終只聞杖子打在皮肉上的悶響。

謝秋盈怕把人打出事來,惴惴不安道:“棠兒,小懲大誡就行了,畢竟不是我們府上的人。”

她平日再倨傲,也從未這般打過人。

謝映棠權當謝秋盈吹耳旁風,等到大概打了三十來杖後,才慢悠悠地吩咐身邊人道:“把人先扣著,遣人去把禮物擡回高昌侯府,順便回了劉冶的話。就說他手底下的人無禮犯上,我已幫他教訓了,想拿回人,便再遣人來擡。”

說完再攏了攏廣袖,起身上了閣樓。

謝秋盈看著謝映棠的背影,貝齒咬了咬下唇,又去看院中,見那人趴伏的長凳上全是血,狠狠閉了閉眼,忙轉身跟著上了閣樓。

一上閣樓,便看見謝映棠坐在案前,拿狼毫沾了墨汁,正打算寫些什麽。

謝秋盈坐到一邊去,小聲道:“我若早知劉冶是這般不知禮數之人,打從他一開始來府上時,我便不會同他說話,更不會被他攛掇著去賭……”

謝映棠道:“小事罷了。”她擡眼瞅了謝秋盈一眼,笑道:“我今日打人,你是嚇著了?我阿兄旁的沒教會我,這基本的禮數,還有懲治人的手段,我倒是學會了一些。”

謝秋盈看著謝映棠笑意溫暖的臉,忽然覺得,她有些像三堂兄了。

第二日,高昌侯府遣了人來,將那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家仆擡了回去。

謝映棠這一步走得無錯,謝映舒聽聞了,口頭上倒褒獎了謝映棠幾句,也沒有太過將劉冶放在心上。

浪蕩富貴子弟,不足與謀。

不過上午方才表揚了一下這丫頭,下午謝映舒便帶著兩個仆人氣勢洶洶地進了閣樓。他畢竟是親兄,任何關於謝映棠的事情都還是了解一二,前一日謝映棠莫名來他院子裏晃了一圈的事情自然也知曉了,他再細細一查,便知道這丫頭做賊了。

謝映棠緊張地站在桌案前,雙手揪著腰間玉佩墜下的絡子,退也退不得,只好硬著頭皮迎著阿兄冰冷的目光。

謝映舒上下打量了她一陣,才道:“你是長本事了?”

“不是!”謝映棠斬釘截鐵地答:“我只是不想嫁給江郁,江郁好色,我若嫁給他,將來定不得安生。”

謝映舒嗤地一笑,“嫁與不嫁,父親自有定奪,由得你自己胡鬧?”

謝映棠道:“那我便自己去求阿耶。我知道,江郁如今與阿兄您同在尚書台,他出身不低,將來也還有飛黃騰達之機,可是,阿兄,我不是聯姻的工具。”

謝映舒眉心一搐,面色鐵青地一拍桌案,冷喝道:“誰教你說這樣的話?”

謝映棠抿住了唇,也不吭聲了,只這般定定地瞧著謝映舒,一對黑眸裏水光慢慢凝聚,她眨了一下眼睛,那光又散開了。

謝映舒冷眼瞧她半晌,好似看什麽有趣的東西一般,他心底的怒意越堆越高,終究道:“你這麽看著,我也不會心軟。倒是你,這回比上回更為大膽,想讓我怎麽罰你?”

她不吭聲,倔強地咬緊牙關,謝映舒便這樣看著她,她不吭聲,他也不發一言。

許久之後,兩人仍這樣僵持著。

謝映舒身後的侍衛謝澄是了解三公子的脾性的,此刻連忙對謝映棠使眼色,生怕她一時賭氣,又討了十天半個月的禁閉。

謝映棠卻不看他,只瞅著自己的腳尖。

良久,謝映舒連道了兩聲“好”,拂袖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你既然這般坐不住,那便在這閣樓裏待一個月罷!”

謝映棠的睫毛倏地一顫。

謝映舒側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含了三分失望。隨即,他再不看她,帶著一幹人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