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報復(第2/3頁)

……心裏便有個大膽揣測。

謝映舒渾身鮮血遽停。

倘若真是她……

成靜深深地看著他,從他的眼底讀懂了他的懷疑,點了點頭,沉重道:“是她。”

心底驚雷猛地炸響。

謝映舒身子晃了一晃,一絲血色也無。

他狠狠攥了攥手心,大步往那柴房奔去。

謝映舒奔進柴房,便看見小姑娘靠在角落裏,一動不動,頭上還罩著那衣物。

劉冶見是他,嚇得動也不敢動,忙解釋道:“謝大人!我我、我真的沒有對她做什麽!我連衣裳都還沒脫完,成靜就來了!”

成靜隨後便進來,吩咐身後侍衛道:“把人捆起來,堵上嘴,送回高昌侯府。”

子韶子磐上前,將劉冶狠狠摜到地上,拿帕子堵了嘴,將手腳都麻利地捆了起來,再往一人長的袋子裏面一罩,將人扛了出去。

謝映舒將罩在謝映棠頭頂的袍子取下,觸目一片腥紅。

她一雙靈動的眸子已經緊緊闔上,衣衫散開,鬢發淩亂,潔白如玉的臉頰沾了一些灰,唇上一點血色也無,右手還緊緊握著釵子的一頭,而那釵子鋒利之處已被用力紮入了心口,鮮血由裏至外滲開,染紅了一大片衣裳。

謝映舒身子一僵,抱著她的手猛地收緊,將謝映棠打橫抱起,咬牙喚道:“定初!快去備車馬!”

她的手臂無力地垂落下來,在空中一晃而過。

成靜臉色一變,奔了出去。

謝映棠被秘密抱上馬車,謝映舒離不開妹妹,便命謝澄轉告謝定之,自己已提早回去。

謝定之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待回府後,便看見奉昭大長公主哀哀地哭著,大夫跪了一地,謝映舒跪在他跟前,低聲稟報了事情始末。

謝定之當即怒不可遏。

謝映舒低聲道:“孩兒已經封鎖了消息,對外宣稱翁主大病,確保消息不會走漏,只是劉冶那裏,難保不會宣揚。”

謝定之怒道:“姓劉的欺人太甚!”

“阿耶打算怎麽做?”謝映舒眸光微閃,“我不想放過整個高昌侯府。”

謝定之冷冷道:“明日我便親自入宮覲見陛下。劉冶?死不足惜!”

謝映舒點頭道:“兒子知道該怎麽做了。”

“等等。”謝映舒正要走,謝定之叫住他,吩咐道:“今日謝府欠了他成靜一個人情,明日你遣人送禮過去。”

謝映舒道:“兒子明白。”

“幺兒現在如何?”

謝映舒轉過頭來,臉色非常難看,“郎中正在盡力救治,簪子雖未及心臟,但失血過多,加之受驚過度,棠兒還未醒來。”

謝映棠出生時早產,一向體弱多病,府中養這麽多郎中,便是為了保她安然無恙地長大。

那麽多次將她從死神那處拉回,他對她管教嚴厲,千防萬防,卻防不過小人之心。

謝映舒抿緊唇。

翌日,諸多官員不約而同上奏皇帝,細數高昌侯劉踞之罪,劉踞於朝中據理力爭,終被皇帝留於宮中。

早朝散後,謝定之與奉昭公主一同入宮求見陛下。

戌時三刻,皇後在元泰殿外求見皇帝,隨後皇帝下旨,將劉踞打入廷尉待罪。

“他江施府上守衛幾時如此無能,劉冶身在江府,妄圖強占端華,居然無一人發現阻止?”

禦書房內,皇帝驀地起身,拍案怒道:“倘若那時你沒路過,朕是不是還要再看一場好戲?”

殿中燈火搖晃,照亮皇帝的鋒銳眉眼,一張臉上眸色沉凝,嘴邊騰蛇紋隨之浮現,怒意昭然。

成靜垂袖立在禦階之下,淡聲勸道:“謝尚書已封鎖消息,少有人知曉此事,今早謝府已傳來消息,翁主性命無礙,只是還在昏迷。臣以為,陛下需給謝族一個公道,以平息怒火。”

“愚蠢至極!”皇帝負手來回踱步,冷冷道:“朕原以為,劉踞自己會識相一些,謹慎行事,沒想到給朕捅了這麽大一個窟窿!他以為那戰功是自己的?那是朕白給他的!自己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還以為與幾大世家送了幾回禮,謝族便將他當成了自己人?!胡扯!他死事小,一旦謝族暗查貪汙一案,還有那麽多人,朕一個個都保不住!”

他說著,手往桌上狠狠一拍,怒道:“朕白養了一群廢物!一個個想逼死朕?啊?這都是些什麽廢物!”

成靜彎了彎唇角,低聲道:“陛下勿急。”

皇帝的目光隱匿在十二旒冠冕之後,薄唇淡抿,看向他道:“定初可有法子?”

成靜微微笑道:“陛下將臣留於洛陽,便是想要在皇權與世族之間尋求平衡點,臣之前冒昧,以為劉踞可用,可此人畢竟只是庸才,久留必成禍害,陛下這回除去他,並非壞事。”

皇帝皺眉道:“那掣肘之人呢?”

“無須掣肘。”

皇帝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