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甜蜜…(第2/2頁)

三郎不喜書生,不喜摻和熱鬧,好友圈子對此紛紛緘口。

而自崔君裕回府後與父親提及了流民之事,崔昌平細細一想,流民在都城之外累積,也委實不像話,便又與幾個有人討論後,寫了折子呈了上去。

陛下很快便下旨,命尚書台盡快安置流民,並徹查為何百姓會一路流落到洛陽,當地官員又是幹什麽吃的。

成靜草擬聖旨之後,又命人知會紀清平,催促他盡快去江南赴任。

眼看耽擱了許多時日,紀清平非走不可了,可他還是不太明白如何當官,他總覺得自己的那些小聰明實在不經用,便又屢屢拜訪成府。

成靜欣然接待,與他相談整整兩個時辰,再給了他一些路費,讓他順利去江南。

轉眼已到五月。

洛陽的夜色甚美,成靜在望萃居中與趙王及王府幕僚飲酒,他酒量甚好,可皇家的人都以為他三年來的酒量沒有長進,故而,成靜做出醉酒的模樣,桃花眼朦朧生霧,只支著腦袋微微發愣,趙王醉酒之余心情甚好,拍著成靜的肩不停地大笑,與他開玩笑作樂,眾人本是小聚,卻因這幾壇酒,而開始玩鬧了起來。

趙王自小與當今帝王感情甚篤,故而與成靜也有很好的交情,他拍著成靜的肩,醉醺醺地呢喃著“阿靜”,說著年少時的過往,所及“三年前你去救火”時,成靜笑意不變,眼底卻徹底寒冽下來。

他笑道:“當年的事情,王爺怎還記掛呢?”一面笑得開懷,眼底卻反倒暗了幾分。

趙王攬過他的肩,腳步蹣跚,笑道:“怎麽能不記得啊,照孤說,你那時的性子就是倔!可君又如何倔得過孤那皇兄呢?哈哈哈哈……阿靜,君為何不笑?哎呀,不就一把火……”

成靜薄唇冷冷一抿。

他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眸中陰鷙瞧不分明,卻定是冷酷凜然的模樣,多日洛陽城中養成的柔和之氣一時全斂,眸底冷光閃爍著。

他垂下密密的眼睫,轉過頭來,又對趙王的幕僚們醉醺醺地笑道:“你們瞧……王爺都醉了,要不,你們快點把王爺扶回去吧?此地人多眼雜,屆時被有心人見了彈劾,可是不妙……”

趙王府的幕僚們一想也是,忙上前一左一右攙著趙王,就這樣搖搖晃晃地下樓,搖搖晃晃地上了馬車,他垂袖站在原地,目送趙王府車駕離去,面上表情慢慢恢復冷冽,便又獨自往成府走去。

月光隨著夜色漸深,越發地亮,將人孤零零的影子拉長。

成靜踩著一地雪霜,忽然聽到大街另一邊,馬車四角的風鈴叮鈴鈴作響。

謝府的馬車在另一家酒樓前停下,那酒樓名喚“錦繡樓”,實是“布衣樓”,當朝文人書生,或是不得志的寒門子弟,都喜歡在此處聚會,吟詩作對,附庸風雅。

權貴士族因而不屑,對此形容為“借酒澆愁,憤世嫉俗之流,不足與謀”,可是這世間是不是真的值得憤和嫉,卻又值得深思了。

成靜微微頓足,偏頭看去,觸及從樓上下來的那抹絳色身影,不由得微笑開來。

少女紅衣張揚,眉目卻溫和寧靜,與身邊的書生微笑作別。

她因偶然識得紀清平,才摸到了這個地方來,又因流民改變了對下等百姓的成見,故而肯與他們相交。謝家翁主的才名滿洛陽,她閑暇之時遛到此地來,戴著帷帽,在合乎禮節的距離上與他們談笑,憑借滿腹才情,很快便與他們打成一片。

她也同他提過,她如今行事縝密了許多,時常借著去探望母親,先去了公主府,再從公主府的後門溜出來,便可去錦繡樓。

如今,他看她,越發出落得大方得體。

其實,她本就大方得體,並不缺乏絲毫作為名門貴女的氣度,只是許多時候,她因著對他的感情,將那矜持拋之於腦後了,故而時時刻刻都顯得沉穩不足,任性有余。

她與友人作別,便掀開帷帽前的白紗,欲跨上馬車,余光卻瞥見了月下的那抹月白身影。

他就這樣站著,身子挺拔雋雅,廣袖低垂,眉目安靜。

她一愣之後,隨即笑著,與身邊的紅杏說了些什麽,他看著她眸子轉得靈動,似在耍什麽賴皮,最終紅杏上了馬車,那馬車疾馳而去,只留下一個她。

謝映棠笑著奔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後來,謝映棠一口一個“靜靜”,叫得正歡。

成靜的朋友們聽見了,在成親時紛紛拿這個來嘲笑成靜——

“靜靜,可算把翁主娶到手了?”

“靜靜復靜靜,這是誰家靜靜?”

謝映棠一把掀開紅蓋頭,跺腳道:“靜靜只有我能喊,你們給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