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3頁)

徐聿看見這一幕,忍不住落井下石笑起來:“楚杭,你沒吃飯嗎?這才多大點風,你連個傘都撐不住了?年紀輕輕身體就這麽虛?”

楚杭抿了抿唇,正了正傘,卻發現自己左側仿佛有一股力量在與自己對抗般,他不得不用了十足的力,才終於把傘重新打正了。

譚音自然不肯放手,她就這麽繼續拽著楚杭的傘,決定和楚杭死磕。只是沒想到即便如此,楚杭仍舊不肯把插在口袋裏的另一只手抽出來一起作戰,還裝作十分輕松淡然的模樣單手撐著傘,明明拼命抵抗著譚音的力量,面子上卻還一派鎮定自若。

都說莫裝逼,裝逼被雷劈,譚音想,這老天爺怎麽沒開開眼,把楚杭給劈了啊?

徐聿不明所以,譚音卻和楚杭在傘上角力,各不相讓,明明風不大,可這傘一會兒微微往左偏,一會兒微微往右偏,最終大概是兩個人用力不均,這傘竟然直接被拽壞了,質地高級的傘面被譚音徹底拉離了傘骨……

徐聿目瞪口呆看著楚杭撐著的空傘骨,又看了眼已經隨風而逝的傘面,愣了半餉,才怒道:“這傘質量也太差了!不還是個高級的牌子嗎?!風這麽小連傘面和傘骨都分離了?”

……

好在沒兩步就到知行樓了,譚音顧不上楚杭,健步如飛就沖進了階梯教室。這節是系主任的建築力學課,根據歷屆學子們血的教訓,想在建築力學變態難度的期末考試裏得分簡直難於上青天,因此想要及格,就只能仰仗著多積攢點平時分了。系主任大名朱抗美,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秉承“聰明絕頂”的定律,頭頂早已寸草不生,別看名字很剛烈,充滿了對美帝的革命激情,但實際是個徹頭徹尾的偽革命,日常最愛痛心疾首地分析美國建築行業是如何甩國內幾條街的,在他的觀念裏,就連美國的磚都搬的比中國的好。

“譚音?譚音?譚音到了嗎?”

譚音趕到的時候,系主任正叫到她的名字,譚音氣喘籲籲地喊了聲到,結果喊完才想起來,如今雷雨沒停,系主任壓根看不見自己,也聽不見自己。

這超能力大部分時候看著挺美,但也有這種不美的時刻……

朱抗美果然皺了皺眉,在考勤表譚音名字後面打了大大一個紅叉:“又沒到?!都考全系倒數一名了,還不來上課,按照她的平時分,除非期末考試能上九十分才能救她了……”

蔣一璐舉了手,十分講義氣地想要解釋:“朱老師,譚音有點不舒服,她……”

朱抗美冷酷地看了蔣一璐一眼:“逃課的共犯,同等對待,扣平時分。”

“……”

“好了,名點完了,有漏了誰嗎?”

也是此刻,楚杭才姍姍來遲,他站在教室門口,一張臉英俊而平靜:“朱老師,你忘記點我了。”

朱抗美推了推眼鏡,一看楚杭,不僅沒追究楚杭的遲到,板著的臉上一掃剛才的冷酷,換上了如花笑顏:“楚杭,你回國了?快找個座位坐下。”

如果朱抗美是皇帝,那毫無疑問楚杭就是他獨寵的後宮妃子,他對楚杭幾乎是不加掩飾的雙標,別人遲到是斬立決的死罪,楚杭遲到,那就是“陌上花開可緩緩到”的柔情蜜意……

果不其然,得意門生楚杭一來,朱抗美就陶醉上了:“你們都應該多向楚杭學習,以人家的成績和水平,就算不來聽課都沒問題,可他還是堅持來,這是什麽樣的精神?是對知識的渴望,是對老師的尊重!再看看譚音,簡直是自甘墮落!”

一開啟這個話題,朱抗美果然打不住了,果然又忍不住轉移到地圖炮上了:“我說實話,我也不是不能理解譚音,作為女生,嫌棄建築枯燥,這很正常。我們這屆建築系一共54個人,男女生比例各一半,但每次考試,前20%全是男生,為什麽呢?是女生不努力嗎?不是,只是有時候女生天生不適合學理工科,因為女生的思維偏向感性,你們看看,國內外的建築大師,有幾個女的?”

朱抗美除了親美以外,還有一項重大偏見就是性別歧視。

教室裏其余女生表情都不太愉快,只是礙於朱抗美系主任的“淫威”,大家敢怒不敢言。哪裏是女生不如男生呀,不過是朱抗美總是習慣性給女生的實驗報告打低分罷了。

譚音氣呼呼地往蔣一璐身邊一坐,那動靜讓課桌微微一震。

蔣一璐看了眼身邊的空座位,壓低聲音道:“譚音?”

譚音輕而有節奏地敲了兩下桌面。

蔣一璐露出了然的神色,她拿出筆,在紙上寫道:“據說朱抗美出好下節課隨堂測試題了,你快去搞一份出來。”

朱抗美除了點名外,定期會安排隨堂測試,這也是平時分的構成部分。

譚音能隱身這件事,蔣一璐是唯一的知情人。兩個人摩拳擦掌想偷看隨堂測試考卷已經很久了,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直到今天才終於下了兩個月以來的第一場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