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日之約

沈晚自此又恢復了去書坊的頻率。而現今的她去書坊不再沖著那些暢銷話本而去,卻是有針對性的翻閱大齊朝的各種律法典籍,欲從中找出一二契機,以助她借此脫離顧家。

沈晚這廂還誤以為那顧立軒不知是要再娶或納妾,正滿心滿眼的想在此之前脫離顧家,殊不知在侯府那廂中,秦嬤嬤還滿是歡喜的向霍侯爺談論她到訪之事。

“侯爺是多慮了,那顧家娘子自然是願意的。這相思扣便是她特意親手所結贈與侯爺您的,瞧著既別致又精巧,不同於流俗,想必是花了一番心思的。”

聽那顧家娘子能這麽快就應了那事,霍殷的心底還是有幾分詫異的,繼而心尖又隱約溢出幾絲異樣來,卻被他強壓了下去。

隨手接過那一大一小的紅色結扣,左右翻看了一番,他難得勾了唇浮現了抹淡淡笑意:“的確別致。”

見他們侯爺歡喜,秦嬤嬤自然也就歡喜,隨即提議:“那不如過倆日便讓那顧府準備一番?”

霍殷頗有幾分懶怠的後仰了身子,聞言似隨口道:“嬤嬤決定便是。”

顧立軒這日到了官署之後,心情愈發的郁燥。

本就因為和沈晚的決裂而羞憤驚怒,待到了官署之後,見那職方主事於立隱約一副得意的模樣,似乎對兵部員外郎一職勝券在握,不由的內心便又多了幾許怨恨。

之前因他治家不嚴之故,其他人都大抵認為他因此晉升無望,有那起子捧高踩低的小人,便漸漸疏遠了他,此刻圍繞在那於立跟前說著奉承話,討好又恭維。

見那於立面上壓抑不住的那得意模樣,顧立軒愈發的沉了臉,身側的拳頭緊緊握著。且讓你再猖狂幾日罷,世人皆以為他已出局,殊不知未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沒過兩日,秦嬤嬤又入顧府,顧立軒熱絡的招待了她。

顧立軒也並非毫無城府之人,雖心中有所求卻未提及絲毫,隱晦的表達能為侯爺解憂一二是他之幸事,之後便應了秦嬤嬤提的三日之約。

翌日,侯府的請帖如約而至,邀顧府闔家於三日後至侯府小聚。卻並非是秦嬤嬤下的帖,而是霍侯爺親自所下!

一石驚起千層浪。

兵部的官僚無不驚疑,那小小的顧主事何德何能,竟能煩動他們上官大人親自下帖?聽說,還是延請他們府上所有人入侯府?

顧立軒心下亦有幾分狐疑,此事並不光彩又頗忌諱,理當隱秘行事方是,霍侯爺何故這般大張旗鼓?豈不令人生疑?

心中如何想暫且不提,面對一幹同僚明裏暗裏的試探,顧立軒面上卻從容,笑而不語,讓人愈發的猜測不透其中關鍵。

直至之後從侯府下人隱約透出的口風,眾人方知個中緣由,卻原來是侯府已故老夫人托夢,只道無根無宗甚是淒涼。那霍侯爺思母心切,這才方有此舉。

那此事又與顧家有何幹系?政治敏感性強的官員即刻就聯想到侯府已故老夫人也姓顧,莫不是這兩顧姓真有相連?這一細查,方恍然大悟,還別說,他們兩家還真是頗有淵源。

原來淮陰侯府已故老夫人隸屬於兗州顧家,而顧主事一家隸屬於隴西顧家,早在前朝時期,兗州顧家和隴西顧家也算實親,不過因著戰亂緣故方天各一方,漸漸地便斷了聯系。

至於兗州顧家……不少官員怕是要譏笑出聲,十年前淮陰侯府遇難,兗州顧家只當那侯府要大禍臨頭,唯恐其累及九族,便連夜將侯府已故老夫人從宗族除了名,並快馬加鞭發通告至汴京,揚言與淮陰侯府至死不相往來。

可誰也沒料到淮陰侯府沒因此落難,反而權勢更勝一層。

兗州顧家不是不悔的,可話已潑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自此還真是跟淮陰侯府再無半分聯系。

因而侯府已故老夫人托夢,所以淮陰侯已然不再考慮兗州顧家,而轉向隴西顧家,也是情理之中。

眾人自以為猜中了真相,看向顧立軒的目光中夾雜了各種羨慕嫉妒恨。這顧主事究竟是修了幾輩子德,這等從頭而降的好運道都能兜頭砸中他,此後榜上了霍侯爺這棵粗壯大樹,何愁不青雲直上?

職方主事於立只覺得牙根都咬的出血。

這兜頭的一棒子著實砸的他遍體發痛,這等好事都能令那姓顧的碰上,蒼天莫不是瞎了眼罷!著實可恨。

嫉恨歸嫉恨,面上他卻不得扯出笑意,跟隨眾人過來恭維顧主事。沒辦法,誰叫他自己不姓顧呢?

淮陰侯府,秦九小聲對秦嬤嬤解釋道:“侯爺此廂自有考慮。那顧家娘子此後入侯府便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次數多了,難免惹人生疑。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光明正大的來往,如此一來也坦蕩,旁人也生疑不得什麽。”

秦嬤嬤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