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郎情妾意?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日子不經細數,剛穿越來這個朝代時的恐慌和驚懼還歷歷在目,轉眼間,她來此地已有七個年頭,就連在顧家也有四個年頭了。

仰頭看著被璀璨煙花渲染的猶如白日的夜空,沈晚看著看著便有些癡意,隱約想著那些年與自己爸媽歡度新年的日子,如今回想著那一幕幕,卻總覺得恍如隔世。

吳媽見她在門口呆呆的仰頭站了許久,雖心裏恨她多狡,可到底擔心她身子著涼,遂擰眉喚道:“娘子?”

聽到喚聲,沈晚習慣性的掛出了抹笑,卻又隨即僵在了面上。

沈晚心底苦笑,她如今這日子過得,當真是良辰美景奈何天,淚眼裝歡又一年。

轉過年三月份,正是新燕銜泥,草長鶯飛的時候,至此沈晚已然坐胎五月有余,肚子也顯懷了不少,行動間頗顯笨拙。

期間張太醫來了一回,把過脈後便老神在在的說她此胎甚為康健,此後補品倒可以停了,以免補過了頭,造成胎兒過大,將來生產時於母體不利。平日裏也需適當走動,日後生產也能順暢些。

吳媽自是將張太醫的話奉為聖旨,堅決執行。

自此沈晚每日進補的粥羹就停了,天氣好的時候,吳媽也會攙扶著她在院子裏走上幾圈。對此沈晚倒也沒什麽異議,畢竟她也知道在這條件落後的古代產子,便猶如在鬼門關上打轉,稍有不慎是能要了性命的。

沈晚這些日子一直想找個時間去趟書坊,因為她想翻閱《大齊律》,欲從中尋得有關路引方面的些許條款。如今她懷胎已五月有余,距生產也不過四個月左右,屆時生產完後,於她而言最大的隱憂莫過於那淮陰侯府的反應。

雖目前為止她在顧家過的也算風平浪靜,那侯府似乎對她也放了手似乎不屑再與她有任何瓜葛,可沈晚不會被這表面的平靜迷惑,侯府的那個男人如豺狼般手辣心狠,只要待在他眼皮子底下,她便一日難安。

所以,她愈發堅定了決心,一定在那之前為自己謀算好退路。

此間事畢竟隱秘,她自然不打算讓吳媽一道跟隨,可想想也不太可能,那吳媽似乎從往日的教訓中吸取了經驗,如今盯梢沈晚比盯梢自個都厲害。沈晚走哪她跟哪,便是晚間在臥房前守夜,也是將門開條小縫,只有見著沈晚人安分的臥在榻上,她方能安心的睡下。真是愈發的難纏。

正當沈晚苦思冥想對策如何擺脫吳媽時,這日機會來了,吳媽染了風寒,病了。

吳媽唯恐她的風寒傳染給沈晚,哪裏還敢在沈晚跟前湊半步?早早的就搬到距離沈晚這廂較遠的廂房裏養病去了,又怕沈晚跟前沒人伺候出了什麽岔子,遂當天又讓府裏的錢叔去侯府稟告,央求侯府再派個老媽子過來伺候沈晚。

沈晚就是瞅準了這當口,草草拾掇了一番便要出門。她必須要趕到那錢叔回顧家之前出門,否則便是白白浪費了這等好時機。

只是不趕巧的是那顧立軒今日休沐在家,見沈晚一副要出門的架勢,心裏頓時就有些緊張了,竟是連此刻案上正書寫的奏章也顧不得了,幾步上前攔住沈晚的去路,連聲問道:“這是要出門?可是有何急事要辦?若有急事,我差遣下人去辦即可,你身懷六甲身子不便,盡量不要外出走動。”

沈晚瞥了他一眼。數月來,顧立軒與她之間幾乎是零交流,難得他今日這般巴巴的與她說了這多,怕是擔心她這塊出了什麽閃失,到時候與他的頂頭上司無法交代而影響到他的仕途吧?

沈晚心底冷笑,面上帶出幾分不耐:“讓開,我今天出門有急事。”

顧立軒臉色僵了下,隨即好言相勸:“雖是春日天氣回暖,可到底春寒料峭……”

沈晚哪裏有耐心聽他在這裏啰嗦?直接繞過了他,不容置疑的朝著門外而去。

顧立軒急了,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胳膊。這時沈晚回頭盯住他攔過來的手,目光發冷:“顧員外郎。”在員外郎三個字上咬重聲調,似乎在暗示他,他如今這員外郎的官職是如何得來的。

顧立軒的手就僵在了當處。

沈晚垂眸掩下諷意,擡腳就走。

顧立軒立在原地握緊了拳。

本想擡腳去吳媽所在廂房將此事告知她,可轉念又想那吳媽病懨懨的躺著養病,即便告知了她,她又如何阻攔的了?眼見著那沈晚的身影快消失在大門口,他愈發心急如焚,正如沈晚剛才所想般,若是她萬一有個什麽閃失,他真的是吃罪不起。

憤憤的跺了跺腳,顧立軒到底甩袖跟了上去,一出大門便瞧見那不遠處笨拙的身影,正朝著官街的方向一步一步挪著,不由心頭又是一陣怨念。好生生的在家待著養胎不好嗎,非要挺著個重身子出來晃?他近來公事已然夠繁忙的了,她為何就不能讓人省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