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趙尚奕回頭看見養真, 微微一笑。

王貴妃暗中苦心謀劃的一切還沒有跟尚奕說過, 所以趙尚奕竟還不知道自己跟養真的事情已經起了變故。

從最開始跟趙曦知一塊兒遇見養真的時候,趙尚奕就覺著這女孩子實在與眾不同, 雖然那時候養真故意裝扮的十分古怪,且成功引發了趙曦知的厭惡, 但尚奕卻一眼瞧出了她本是麗質天生。

後來所見自然又證明了他的所想。

對王貴妃來說,先前尚奕當著皇帝的面主動答應跟養真的親事, 是自己的兒子委曲求全罷了,雖然尚奕也跟她說過想娶養真,但不管怎麽樣, 一個“孤鸞”的批命已經足以讓貴妃魂飛魄散悔不當初。

然而尚奕卻是真心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

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 面對天之驕子無人敢逆的趙曦知, 她舉止言行裏流露出來的那種談笑不羈;到龍舟賭賽,她於龍舟之上,與眾不同的飄然風姿令人傾倒……更不必提此後逐漸發生的別的事。

尚奕自問從沒有見過這樣奇特的女孩兒, 如果說最初貴妃問他願不願娶養真的時候, 他只是順著貴妃的心意順水推舟的回答, 那麽現在, 他已經有了自己的心意。

養真微怔之下,忙屈膝行了禮:“不知四殿下駕臨寒舍,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趙尚奕走近了兩步:“四妹妹不必多禮,是我來的唐突,事先並未告知,還望不要怪罪。”

程晉臣在旁邊看著他兩人一個“還望恕罪”, 一個“不要怪罪”,不由笑道:“你們兩個倒是有趣,讓我想到一個詞……”

養真心中一動,便回頭瞪了他一眼,程晉臣心領神會,即刻便不說了。

趙尚奕十分聰慧,自然也猜到了,只是見養真如此,他便笑而不語。

原來程晉臣想說的那個詞自然是“相敬如賓”,但他機警,知道養真不喜歡這樣的玩笑,便及時打住。

當下養真請了兩人到裏頭落座,杏兒送了茶進來。麗月親自捧了一盞茶給程晉臣,程晉臣接了過來,笑道:“多謝錢妹妹,你向來可好?”

麗月容光煥發,還未回答,程晉臣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包東西,道:“來的倉促,也沒帶什麽別的,這是金福齋新出的桂花松子糖,聽他們說很好吃。”

麗月大為意外,忙伸出雙手捧著接了過去。

養真在旁看著說道:“小公爺,你對誰也這樣上心嗎?”

程晉臣笑道:“當然不是。”

養真似笑非笑地點頭說道:“你對麗月這樣好,她天真爛漫的,小心就被你騙了去。”

麗月臉上大紅,向著養真一努嘴,轉身跑出去了。

養真目送麗月離開,笑說道:“小公爺對人好自然是無可厚非的,倒是我多心了。”

程晉臣已經隱隱地有些察覺了她的意思,趙尚奕卻也明白。錢麗月雖年紀不大,但已經看出對程晉臣很是不同,可是麗月只是尋常農家女,程晉臣卻是榮國侯府的小公爺,再怎麽著兩個人也注定搭不到一塊兒的。

養真先前那樣說,雖聽似玩笑,其實卻是半真半假地敲了程晉臣一下。

趙尚奕見程晉臣臉色略有些不自在,便笑問道:“這一處宅子寬敞潔凈,實在是上佳之地,可四妹妹怎麽就忽然搬出了喬家呢?”

養真說道:“我從小就離開喬府,早就物是人非了,先前只是聽聞老太太病了,所以特意回去探望,如今老太太的病早就好了,府裏人多口雜,我亦有些格格不入之感,所以索性搬了出來。”

趙尚奕道:“難得妹妹自有主張。不過我還以為你會回王府去呢。”

養真道:“當初雖蒙十三叔教養之恩,但畢竟並非親故,如今我漸漸大了,也該懂事,再住在王府難免不便,正好薛叔叔在此處置買了宅子,他是我父親昔日的兄弟,曾經也是我拜為幹爹的人,自然最是妥當不過了。”

趙尚奕問道:“十三叔可怎麽說?叫我看他未必就舍得放你在外頭。”

養真笑道:“十三叔說了,只要我喜歡便是,他不會拘束我。”

趙尚奕嘆道:“果然十三叔對你不同。”

程晉臣趁機說道:“妹妹,先前你叫我上街討那一碗藥引子,回頭我給二姐姐喝了後,她的病果然減輕了不少,府內其他人知道我在街頭討藥,還都笑話我傻呢,誰知道二姐姐的病很快好了,他們一個個卻還病懨懨的,等到終於知道那是靈丹妙藥,卻也搶不到了,也不知到底是誰傻。”

養真自悔方才因為麗月的事情揶揄了程晉臣幾句,怕他不受用,如今聽他主動跟自己玩笑,才忙問道:“府內大家可都好了嗎?是我疏忽了,該早點派人去問問,你們老太太可怎麽樣呢?”

程晉臣笑道:“這個你只管放心,我因為那時候聽了你的話,派人討藥的時候多要了幾碗,那派藥的知道是榮國公府,也甚是大方,我帶回去後先給二姐姐喝了,又給老太太也喝了些,老太太的病症本還輕些,吃了藥後很快都好了。後來老太太還說,是托了你的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