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4頁)

養真沐浴更衣後,奶母本要帶她去給趙芳敬正經見過並謝恩,養真只推說身上不適,中飯也不吃,便要睡覺。

奶母忙叫大夫來看,大夫只說受了點驚嚇,開了一副安神的藥讓熬了喝。

養真本是裝病,自然不願意喝苦藥,就仍是裝睡不醒。

午後,窗外隱隱地傳來蟬鳴的聲音,時急時緩。

蟬唱之中,夢中所見一切如真如幻般浮現,酸甜苦辣,百感交集,引得她的呼吸也不時變化。

朦朦朧朧中,養真終於枕著手臂趴著睡了過去。

正似睡似醒,察覺有人撩起薄紗帳。

她還以為是奶娘等來催自己起來喝藥,更加不敢動。

隱約聽細微的衣衫窸窣聲響,有一只溫暖的手輕輕地貼在她的額頭上。

那掌心恰到好處的暖意貼著肌膚透了進來,甚是熨帖。

養真猝不及防,下意識地睜開眼睛。

她看見趙芳敬的雪色緞子中衣大袖在眼前一蕩,那股沁人心脾的香氣也隨之悄然襲來。

“也許,”趙芳敬才要開口,忽然改了主意,於是似笑非笑地說道:“是喬家的人呢?”

養真先是愕然,繼而皺了皺眉。

不錯,喬家的確還有人。

只可惜那些人對養真而言,有卻等同沒有。

想當年,喬家在淮縣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提起喬家大院,無人不知。

喬白是喬家二房的長子,打小就喜歡舞槍弄棒,抱打不平。

有一次經過街市,正巧遇上一對兒外地前來淮縣賣藝的父女,那女孩子雖然是簡陋布衣不施脂粉,卻難掩天生秀麗的容顏,且身手又利落,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不料當地的幾名地痞見給錢的人多,這女孩子生得又好,便起了不良念頭,當下便踢翻了銅鑼,上前調戲。

那老者似乎身上有病,且又知道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只是步步忍讓,但是這些小流氓卻得寸進尺,不肯放過。

圍觀的人因知道這些人的勢力,又知道他們很是難纏,都不敢出聲。

喬白卻哪裏忍得了這個,當下擄起袖子沖上前去,不由分說先踹飛了一人。

喬白在當地已經很是出名了,那些地痞見是喬家三爺,又懼怕喬家之名,哪裏敢跟他硬扛,灰溜溜地逃了個無影無蹤。

但那老漢卻已經給打傷了。

喬白當下又出錢出力,叫人幫著把這對父女送到了客棧裏,又叫小二去請大夫診治。

喬白看出這對父女窮困,便吩咐小二不要為難他們,不管他們要什麽,一切都記在他的賬上就是了。

當時喬白是個熱血少年,雖做了此事,卻並不放在心上。

就算店小二偷偷跑來告訴他,說是那女孩子用了很昂貴的藥,還專挑貴價的菜,喬白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說道:“若是能救人的命,多少錢也使得。”

他叫貼身小廝拿了幾錠銀子給小二,又說道:“不許為難人家,要是給我知道了,繞不得你。”

小二跟掌櫃的背地裏說起來,都覺著喬三爺雖然義氣,可是實在是有些太傻了,非親非故的竟然為了他們如此揮霍,只怕給人當作冤大頭了。

月余後,那老漢終究沒熬過,在客棧裏亡故了。

喬白聽說了後,又叫人送了銀子過來,讓好生安置那老漢的後事。

店掌櫃見狀,少不得也幫襯著那女孩子,好生將老漢下葬了。

奇怪的是,那女孩子雖然戴孝,臉上卻並沒有十分悲戚的表情。

在老漢的墳前磕頭之後,女孩子便詢問店掌櫃,喬三爺人在何處。

掌櫃原先正擔心她還不起喬白花的錢,還怕她逃走,如今見她問,忙指了喬家府邸的方向。

後來那女孩子找到喬白。

喬家的長輩知道了,生恐喬白在外頭給來歷不明的女子勾引,便把他痛斥了一頓。

喬白其實並無男女之情,可是那女孩子生得極為貌美,如今又沒有了去處,更是可憐,喬白不禁也有些憐香惜玉之意。

那夜,兩人**,成了好事。

既然如此,喬白便想娶了這女孩子,誰知喬家的長輩大怒,堅決不許,喬母甚至以死相逼。

事情傳揚開來,整個淮縣都知道了。

正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店小二突然來報信,對喬白說那女子不見了蹤影,臨走只留下了一封信。

喬白大驚,然後四處找尋了半年之久,卻終究一無所獲。

年後,喬家做主,給喬白擇了門當戶對的姑娘。

但在新娘過門那日,有人送了個繈褓中的嬰兒,點明要給喬白。

喬白接過那孩子,見小孩兒眉眼之中,竟有幾分昔日那女子的影子,忙問來人那女子何在。

來人道:“那女子生下這孩子後不多久就死了,臨死前,說要我把這孩子親手交給喬三爺,說是三爺的骨血。請三爺自己好生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