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獨處(第2/3頁)

可一個人住在這麽空蕩的屋子裏,真的不會害怕嗎?

正遲疑,他在樓梯上停步,回頭問她:“怎麽不上來?”

南夏下意識擡頭,看到了側倚在樓梯口的傅時卿。高高瘦瘦的,一雙長腿,被西褲襯得更加挺拔修長。

剛剛還那麽好心情地調侃她,現在又是這麽一副冷冰冰的模樣。

南夏嘆口氣,不懂。

他到底有幾張面孔?

在旁人的嘴裏,她養父的嘴裏……他手段狠辣、老練,冷酷無情,南夏也不確定,什麽時候該用什麽態度對他。

見她沉默,傅時卿也冷了臉:“杵著幹嘛?”

南夏抿了抿唇,盡管不樂意,還是跟著踏上樓梯。

屋內昏暗,只有掛鐘“滴答滴答”在轉。這樣的沉默中,南夏有點怕他:“我……我爸他不是有意說你的。你就不能,高擡貴手嗎?”

傅時卿按了手邊的開關,室內一下子亮堂起來。頭頂的枝型水晶燈,照得她雙眼刺痛,南夏忙閉了閉眼。

頭頂,是他沒什麽情緒的聲音:“上來。”

……

第二天。

早上起來,南夏接過管家準備的新衣服,梳洗一番下了樓。

早上七點,小區裏還很幽靜。昨晚刮了一夜風,散了滿地落葉,只有偶爾傳來的三兩聲鳥叫,路上不見人跡。

南夏去就近的小賣部買了兩個茶葉蛋,坐在門口跟老板有一搭沒一搭聊起來:“生意好嗎?”

老板彎腰翻動茶葉蛋,讓茶葉包更入味:“還行。小姑娘,今天不用上學?”

南夏點頭,敷衍道:“今天放假。”

老板笑道:“放假就出去兜兜風,別整天悶在屋子裏。”

南夏笑笑,目光無意識往外面張望,忽然,眼角的余光瞥見一人。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遠處的健身區跑來。

跑的近了,南夏甚至能看到他鼻尖上沁出的汗珠,還有濕潤的額頭。

一大早起來健身跑步的,居然是他。在南夏的印象裏,傅時卿應該是那種獨自坐在圖書館,面對著一整面的落地窗安靜翻書的人,也是西裝革履,坐在辦公桌前推著金絲邊眼鏡,批閱文件的紳士。

可是,他如今穿著一身運動裝,在這裏跑步,步伐矯健。

運動衣很寬松,領口微微敞著,露出裏面白色的T恤,有些被汗打濕。

到了終點,傅時卿慢下來,擡手撈起掛在脖頸上的毛巾擦汗。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熱的,我剛剛從販賣機裏拿的。”

傅時卿下意識接了,回頭一看,是紮著馬尾辮的南夏。

他頓了頓,冷淡道:“謝謝。”

傅時卿不是個忸怩的人,擰開瓶蓋,仰頭灌了一口。有水液順著唇角下來,滑過滾動的喉結,然後沒入汗濕的衣襟裏。

南夏只瞧了一眼,飛快垂下眼眸,然後看到他握著瓶蓋的手指。

骨節分明,瘦長纖細,無名指上戴著枚銀色的鏤空戒指。

是一枚裝飾性的戒指,花樣很別致,一看就是獨一無二的手工定制,讓這個原本學者般的人,又多了幾分不羈和性感。

見他喝完水,她把剩下的一個茶葉蛋遞過去,裝作不在意:“還沒吃早飯吧?我吃剩的,先墊墊肚子。”

她獻殷勤的姿態太明顯,傅時卿雖然不多話,卻是個心思通透的人,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南夏被他看得心虛,馬上垂下頭,數綿羊。

……

餐桌上,菜式簡單,只有白粥、牛奶、茶葉蛋和煎蛋,和別人想象中奢華至極的富豪晚宴截然不同。

南夏低頭扒飯,吃得安靜。

傅時卿給她夾了一塊裏脊肉:“怎麽光吃蔬菜?你還在長身體。”

他聲音溫和,少了剛剛初見時那種迫人的威壓,南夏心裏定了定,擡頭看他。

傅時卿低頭吃飯。

約莫是察覺到她的目光,他擡了一下頭,蹙眉,微笑:“你看我幹什麽?吃飯。”

南夏嚇了一跳,連忙低下頭,繼續扒飯。

可是,心底到底有些不服氣,傅時卿只擡頭看了眼,就發現她嘴裏塞得很滿,臉頰氣鼓鼓的,不覺笑了。

他手裏的筷子擱在了碗上:“你有什麽意見?可以當面提。”

南夏看他一眼,遲疑:“我說了,你聽嗎?”

傅時卿微微笑,閉了閉眼,鄭重點頭:“只要你說,我就聽。”

他寵溺的語氣似曾相識,跟小時候某一次一模一樣,雖然,那是偶爾心情好時調侃她的。

南夏怔了有那麽會兒,過了會兒,小聲抗議:“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傅時卿微微笑:“好好好,是小大人了。”

“傅先生!”南夏心裏不大舒服,“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岔開話題!我爸他……”

這一次,傅時卿沒有岔開話題,只是微微垂著頭,拿筷子撥動一根芹菜。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來卻無比嘲諷:“淩仲華他不是很能嗎?怎麽這會兒,要靠你來求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