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回頭燒了(一更)

花顏瞧著陸之淩被蘇子斬鉗制著,被眾人的目光盯著,如放在高架上被熊熊大火燒烤一般的煎熬,心下暗笑,欣賞了片刻,才放過他,看向趙清溪。

趙清溪站在趙夫人身邊,與所有人一樣,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她淺淺一笑,對她開口,“趙姐姐,勞煩帶我找一處換衣的地方。這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著實讓人難受得緊。”

趙清溪驚醒,連忙走上前,面色恢復如常,笑著說,“我這便帶你去。”

花顏笑著對大長公主和安陽王妃、敬國公夫人道了聲“先失陪了”,便隨著趙清溪去了。

秋月和方嬤嬤等人立即跟上。

一行人走後,蘇子斬收回視線,放開陸之淩的手臂,涼寒地吩咐,“來人,送繼母回府。”

有人應聲現身,立即將躺在地上的武威侯繼夫人帶走了。

蘇子斬再不多言,也不與眾人告辭,衣袍揚起一角清寒的風,轉身走了。

陸之淩心下暗罵蘇子斬不是人,害了人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走,他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與大長公主和眾位夫人們行了個告退禮,也跟著他轉身去了。

二人一走,湖畔的眾人都覺得寒意一退,你看我,我看你,一時無人說話。

七公主忽然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眾人聽到哭聲,齊齊轉頭,便見七公主抱著膝蓋蹲在地上,胳膊交疊將臉埋住,哭得好不傷心。

大長公主愣了愣,連忙走上前,對她問,“棲兒,你哭什麽?”

七公主徑自哭得傷心,顯然不想說話。

趙宰輔夫人想著今日是她家老爺的大喜日子,這般哭法可真是晦氣,但這哭得傷心的人是七公主,她也不好上前去勸說。

大長公主見七公主只哭不答話,想起方才的事兒,頓時明了,七公主喜歡陸之淩,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兒,如今她這般鬧出來,不但讓花顏親口當眾承認,惹出了一樁事端,而她自己也沒落得好處,真是不智。但她素來任性慣了,這也是她能做出的事兒,不奇怪。

她一時覺得頭疼,親自蹲下身,拍拍她後背,勸道,“今日是趙宰輔壽辰,你這般哭像什麽話?快別哭了,你若是真傷心,便先回宮去吧。”

七公主聽她這樣一說,也覺得自己在人家的壽辰上這般大哭不好,如今這麽多人在呢,可她心裏難受,就是想哭,抽噎著慢慢地強自止了哭。

大長公主見此,松了一口氣。

七公主又蹲著哽咽了一會兒,忽然騰地站起身,抹幹臉上的淚,紅著眼睛說,“我不回宮,我去找陸之淩,我要問問他,他到底喜歡誰?”說完,轉身就跑了。

大長公主伸手去攔,但哪裏攔得住?七公主轉眼就跑了個沒影。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這般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的性子,來這裏就引鬧出了一樁落水事件,若是去前面,還不知要再引出什麽事來,這可如何是好?”

趙宰輔夫人聞言也頓時擔心起來,“長公主,你看,這可怎麽辦?”

大長公主想了想,連忙叫來一人吩咐,“快去,將七公主和這裏的事兒知會太子殿下一聲。”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大長公主吩咐完,轉頭對趙夫人說,“若是論誰能管得了七公主,非太子殿下莫屬了。這裏的事情瞞得住誰,也瞞不住太子殿下,恐怕殿下在前面早已經知道了。有殿下在,即便七公主找到陸之淩,應該也不會再鬧出什麽事端來。”

趙夫人想想也對,遂放下心來。

一行人又重新地回了涼亭中。

趙清溪將花顏領到了距離湖邊最近的一處暖閣,東宮的宮女拿來衣物和布包,花顏便在那處暖閣換下了身上的濕衣和布包,又用帕子絞幹了頭發,重新梳洗了一番。

出了裏間,花顏對趙清溪道謝,“多謝趙姐姐給予方便了。”

趙清溪連連搖頭,“太子妃說的哪裏話?這本就是應該的。”話落,她看見秋月懷裏抱著花顏的濕衣服以及陸之淩的那件緋紅披風,眸光動了動。

方嬤嬤上前,低聲問,“太子妃,子斬公子借您的披風,是奴婢現在就叫人送過去,還是待今日之後洗了再送過去?”

花顏看了一眼,笑著說,“被我沾染過身的披風,子斬公子定然是不會再要了的。讓秋月拿回東宮,回頭燒了就是了。”

方嬤嬤一怔,“這……不太好吧?畢竟東西是子斬公子的。”

花顏淺笑,“大不了賠他銀子就是了,難道我將衣服送回去,他還會穿不成?估計也是一樣要燒掉。”

方嬤嬤想想也對,不再多言。

趙清溪暗暗想著,蘇子斬何曾把披風給別人披過?即便有人在他面前凍死,他也是沒那麽好心解了披風給人的人。更何況,當時地上還躺著同樣濕漉漉昏迷不醒的柳芙香,他是沒管的,卻偏偏將披風解下給了這臨安花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