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一更)

安十七揣好雲遲的書信,連安十三也沒敢告訴,當即帶著人離開了京城。

路上,他想著,是什麽原因讓殿下覺得連花家暗線也不敢相信了呢?從少主失蹤,太子殿下是察覺到了什麽還是猜測到了什麽?難道少主失蹤也有花家暗線的手筆?

他實在是不敢想象!

但他知道,太子殿下是信任他的,信任公子的,所以,他必須趕緊趕回臨安。

雲遲在安十七離開後,坐在桌前,看向窗外。

無雪無風的天氣,日色十分晴好,書房依舊燒著地龍,可惜他還是覺得冷。

小忠子勸不了雲遲,便去請了天不絕來。

天不絕二話不說,來了書房,對雲遲拱手,“老夫請太子殿下回房歇著,老夫再好的醫術,也救不了不拿自己當回事兒的人。太子殿下若是再這樣不在乎自己身體,老夫也懶得在這東宮待著了。”

雲遲從窗外收回視線,對天不絕淡淡地笑了笑,“神醫坐,陪本宮說說話,本宮便回去歇著。”

天不絕說了一番硬話見雲遲不惱不怒,也不好再說,聞言坐下了身。

小忠子連忙給二人倒了一盞茶,侍候在側。

天不絕端起茶喝了一口,對雲遲道,“殿下是有什麽話要問我老頭子嗎?只管說,老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雲遲道,“武威候住在東宮也有些時日了,你可去見過他?”

天不絕胡子翹了翹,不屑地道,“老夫去見他做什麽?”

雲遲溫聲道,“本宮以為,神醫會去問問關於我姨母的事兒,別人問,侯爺是個悶嘴葫蘆,怕是不說,哪怕本宮,也撬不開他的嘴。但神醫去問,也許會不同。畢竟當年姨母一顆放心系在你的身上。”

天不絕端著茶盞的手一頓,放下茶盞,“老夫一生鉆研醫術,對於兒女情長之事,短一根筋。否則當年也不會什麽也不做了。如今去問他,有什麽意思?說白了,就是有緣無分而已。”

雲遲看著他,“若是本宮想神醫去問上一問呢?”

天不絕煩悶地說,“老夫就知道,進了這東宮,就是跳進了坑裏,老夫這些日子可沒閑著,太子殿下這麽使喚老夫,老夫本來能多活十年,卻被你累的少活了,這筆賬怎麽算?”

雲遲道,“本宮給神醫養老。”

天不絕哼了一聲,“當年,小丫頭劫了我救花灼,也說給老夫養老,如今人都不知道哪裏去了。你們年紀輕輕的,不向生,整日裏想著共死,老夫信你有鬼了。”

雲遲淡笑,語氣輕淺,“是嗎?本宮說話算數,就算本宮不在了,也安排好給神醫養老的人。”

天不絕“嘁”了一聲,擺手,“罷了,老夫可用不起太子殿下給老夫養老,老夫雖有一身醫術,但在太子殿下面前也不敢托大。老夫雖不樂意見那武威候,但既然太子殿下讓我去見,稍後我便去見見那老東西吧。”

雲遲拿起茶壺,將他喝了一半的茶水親自滿上,“有勞神醫了。”

天不絕嘆了口氣,“還有嗎?索性一次說了,老夫若是知道當年自此被小丫頭纏住再脫不開身,說什麽也直接抹脖子落個幹凈,如今倒好,日日操神辛勞。”

雲遲笑了笑,“倒是還有一樁,本宮想知道,神醫給蘇子斬解寒症時,可有發現他身體還有何異於常人之處?”

天不絕一怔,“這話怎麽說?”

雲遲看著他道,“神醫想想,就是本宮說的意思。”

天不絕皺眉,“你先與老夫說說,什麽叫做異於常人之處?就跟顏丫頭一般嗎?”

“可以這麽說。”雲遲道。

天不絕搖頭,“沒有,他身體有自小從母體帶的寒症,每日裏折磨的不成樣子。要說異於常人,那就是比尋常人心性堅韌,那份苦,不是誰都能受的。顏丫頭有天生的癔症,不過她的癔症因是心病,是雲族的魂咒,老夫對雲族靈術一竅不通,把脈也把不出來,若你的意思是蘇子斬也有的話,那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雲遲聞言沉默。

天不絕納悶地說,“你是覺得蘇子斬也跟顏丫頭一樣?不能吧?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我看那小子自從解了寒症後,性子愈發變幻了,性情上放得開了,倒沒發現他不對勁兒。”

雲遲道,“本宮也沒發現,只是這兩日忽然有了這個想法。雲族的靈寵初見他便十分喜愛他,每日都黏著他,會不會有前因?再加上,他忽然就失蹤了,不得不讓本宮多想。”

天不絕聞言面色凝重了,“照你這麽說,老夫也不敢斷定了。”話落,他拍了拍腦袋,嘆氣,“這都叫什麽事兒啊!”

雲遲見他拍自己腦袋用很大的力,打住話,“神醫去吧!本宮這便回去歇著。”

天不絕聞言站起身,對他道,“我回去琢磨琢磨,再去找武威候,據說這老東西精明得很,老夫盡量讓他多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