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灰衣人

“那您認識鴨肉跟豬肉，菠菜跟韭菜嗎？”

徐寶珠看著她就想笑。

“不認識。”這倒是實話實說，堂堂的公主，備受皇帝跟皇後寵愛，成天在宮裏都是錦衣玉食的，怎麽會見到這些民間的尋常食材。

“那你怎麽區別啊？”

“我……我不就是怕沒法兒區別，所以才要去瞧瞧嗎？”

成綺公主小臉上表情都皺皺巴巴了，“我聽嬤嬤說，這江湖上可是有造假的，有的人造假很成功，能以假亂真，姐姐你說，若是我被人騙了，那傳揚出去，百姓們可不得笑話我，說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連這個簡單的常識都不懂嗎？”

這個……

說的似乎有道理，可又怎麽都覺得那裏有些不對？

天下的百姓們有那麽無聊嗎？非得知道公主懂不懂民俗？

“不若，我下去看看吧，我認識……”

徐寶珠站起身來，認真的小公主不好糊弄啊，看她表情那樣兒，估計若是不下去瞧瞧，她能愁的哭了。

“嘿嘿，麻煩姐姐了！”

目的達到，成綺公主樂呵呵了。

徐寶珠也笑，起來就欲要出去，沒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頭呼啦啦一陣響動，而後就有人驚呼，“哎呀，你……你這人怎麽走路不看道兒啊……”

喊的人是小夥計。

稀裏嘩啦碎的時候盤子碗兒，地上撒的是盤子碗兒裏的各式菜肴。

剛出鍋的菜，悉數都給扣在地上了。

上菜的小夥計看著地上的零碎兒，急得都要哭了，“你……你怎麽直直地就撞過來啊，我……我會被掌櫃的罵的……”

“……”

對面站著一個穿灰色衣裳的男人，帶著一個遮陽帽，帽檐兒有點大，擋住了臉，沒人看得見他面上的表情，倒是下一刻的動作，大家都看明白了，他塞了一塊銀子給小夥計，算是補償，但他也沒說話，只是急速地從徐寶珠跟前經過，直奔樓梯口，然後飛快地就下樓了。

“呵呵，夫人，小姐，您們等下，容小的再去給您們重新端來……”

小夥計忙不叠地把地上的東西收拾幹凈，這才快步如飛地下樓去了。

不過，這會兒他臉上可沒愁悶了，灰衣男子給的銀子不少，別說這幾盤子菜了，就是再加上幾盤子，也夠了，給掌櫃的一半兒銀子，剩下的可就是小費了，小夥計想想就開心，哪兒 還顧得上愁悶？

“寶珠姐姐，這也奇怪了，那人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啊？”

成綺公主說的是那個撞小夥計的灰衣人。

徐寶珠點頭，是有點熟悉。

不過，這人行事也太過魯莽了。

“公主，您在這裏等會兒，我去廚房瞧瞧……”

徐寶珠說著，就出門了。

人剛走到樓梯口，還沒往台階上邁步呢，就聽到下面嘩啦啦又一陣的響動，小夥計這回哭了，“哎呦呦，我……我今兒個這是怎麽了啊？”

小夥計在一樓大廳裏竟摔了一跤，不用說，端的那些個盤子碗兒的都砸了，菜呢，又撒了一地。

“你怎麽回事？”掌櫃的氣哼哼地瞪小夥計。

小夥計都要哭了，“掌櫃的，這裏地滑，我一滑就摔倒了……”

話音剛落，只見掌櫃的身子一個趔趄，然後咣當就摔了個四仰八叉，“哎呦呦，摔死我了，這是誰在地上抹油了啊？”

這話一出口，滿大廳的人都看掌櫃的，那意思，鋪面是你的，你都沒見著誰在地上撒油，我們怎麽知道？

小夥計把掌櫃的扶起來，這回小夥計可得了理兒了，噘著嘴，委屈吧啦地嘟囔，“掌櫃的，剛才您還罵我呢，這回您知道了吧，不是小的亂說，這地上真的有油滑溜……”

“你給我閉嘴吧，快去收拾收拾，等下再摔著了客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掌櫃的氣惱地罵了夥計，然後一瘸一拐地往裏去了。

“夥計，這不會又是我們的菜吧？”

徐寶珠下樓，問小夥計。

小夥計擡頭一看是她，表情窘得都要哭了，“夫人，可說是呢，也不知道今兒個這是咋啦，怎麽小的給旁人上菜都沒事兒，單單給您們上菜，這總出事，再來一回，掌櫃的非開了我不可，我上有老下……沒有小，可我也得賺錢盡孝啊……嗚嗚，老天啊，一定是昨兒個晚上我夢沒做好……”

小夥計邊說邊收拾，那樣子又可笑，又可憐。

這事兒有蹊蹺！

徐寶珠下意識地掃了一眼，大廳裏吃飯的人不少，但剛才都聽到動靜往這邊看，這會兒見沒事兒了，也就都掉頭回去各自吃喝聊天了，沒人再多留意這邊，額？不對，那人怎麽好像是剛才樓上撞倒小二的人？客廳因為是兩層的，古代的建築又沒有什麽水泥灌漿，所以支撐樓梯的都是一根一根寬大的柱子，就在那邊柱子後頭，隱藏著一個人，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能看到灰色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