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醜聞

安寧侯在轎內閉目養神,陡然聽見轎外的尖叫,連忙掀開簾子:“怎麽回事?!”

然而下一秒他卻也動彈不得了,面前半空中,赫然飄著個滿臉是血的人,眼睛鼻孔耳朵嘴,全都在突突地冒血!而他四身上下,居然被一片詭異的藍光籠罩,那張鮮血淋漓的臉看著讓人心悸的恐怖!

安寧侯平日裏養尊處優,哪裏見過這等陣勢,連忙喊道:“快!快上去!”

護衛們早就被突然掉下來的“鬼”嚇呆了,聽聞這話才算是找回了意識,提著刀要上前。哪知道這鬼突然又桀桀地陰笑起來,突然瞪圓了眼睛指著他說道:“你頭上的玉冠很不錯,快拿來給我……”說著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枯手,指向安寧侯。

安寧侯下意識去摸頭頂,卻忽然感到手上一冷,頭頂的玉冠居然像是長了眼似的,直直朝那鬼飛了過去!

“鬼,有鬼!”

安寧侯一屁股跌在地上,面無血色,整個人都篩起糠來!

李長順早就暈死了。護衛們似乎也軟了手,雖然還在下意識地往前撲,可是那鬼懸在半空,忽上忽下的,他們又哪裏夠得著?

“什麽破玩意兒,臭哄哄的!等我來看看你的心肝香不香?”

那鬼將玉冠啪地甩在地上,然後驀地伸出枯爪往安寧侯胸前直撲過來!

安寧侯慘叫一聲暈倒,護衛們緊隨過來護駕,那鬼不知是被驚還是見不得手,突然掉頭往街尾飄去。

護衛們縱然身懷武功,可到底是信鬼神的,剛才親眼見著他那隔空取物的靈力,武功再高,人力又怎敵鬼怪?因而早恨不得遠遠避開,這會兒見著鬼影遠去,安寧侯又已暈倒,便都不約而同地提著刀追趕去了,只不過鬼去的方向是東,他們則去的是東北罷了。

這裏安寧侯倒在地上,街上又再變得安靜非常。

顧頌收回方才空擲在安寧侯髻上的小笊籬,沖樹上的薛亭點了點頭。

“隔空取物”看著厲害,其實說起來一點都不神奇,這小笊籬是仿照當年顧至誠他們翻城墻時的鐵笊籬現拿銅箸兒彎出來的,只有銅錢那麽大小,方才董慢伸手出來時他就堪堪將這漁線栓著的笊籬擲到了安寧侯頭上,然後勾住玉冠飛向董慢。

他們這些人都是打小就練武功的,底子好的沒話說。

安寧侯當時嚇得都尿褲子了,一門心思認定那就是鬼,哪裏還會意識到是人在作怪?

收拾好了東西,薛亭整了整衣襟,從破墻後頭走出來,沖著對面巷子學了兩聲貓叫。緊接著巷子裏便走出個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來。薛亭對他附耳交代了幾句,這文士便就趁著夜色悄悄步向了安寧侯來時方向。

這會兒三月裏的雨夜也還有些微涼,暈倒的安寧侯這時候已經有了動靜了。

文士這時走過來,大聲地咦道:“誰躺在那裏?”

安寧侯驀地嚇醒,立刻抱著身子退到了墻根。

文士道:“是安寧侯?”然後加快腳步走過去,彎腰仔細看了他兩眼,一擊掌道:“可不就是安寧侯麽?您怎麽在這兒躺下了?”

安寧侯眯眼瞧了半日,並想不起他是誰,遂道:“你是?”

文士道:“我叫陳丘虎,是五城營梁爺的二舅子呀,您不認得我了?”

梁恩的二舅子?安寧侯實在想不起來了。但看他這身打扮規規矩矩,並不像什麽壞人,再望望四處,並無那鬼的影子,心裏才算安定了些。咽了口口水,他站起來,勉強恢復鎮定道:“方才樹枝突然被雷劈斷,阻住了去路,因而在此耽擱下來。”

當著個外人,他可沒臉說是被鬼嚇尿了褲子。

“你怎麽在這兒?”為了掩飾尷尬,他又問道。

陳丘虎道:“小的剛才在友人家裏喝多了兩杯,怕回去遭妻子數落,所以棄了馬自己走一段,借機散散酒氣。”說著打量了安寧侯兩眼,他又瞅著他濕漉漉的下身,說道:“小的跟侯爺倒是有段路同行,眼下既無轎夫,不如小的伴您一程?”

安寧侯下意識要拒絕,但回頭瞧瞧李長順癱在地上人事不知,總不能讓他這個主子留在這雨夜裏等他醒來。再看看這陳丘虎,一臉熱切,想著這街上是再也不敢呆下去了,便就道:“那就走到人馬繁華處,去雇輛車。”

陳丘虎答應著,遂亦步亦趨隨著他前行起來。

安寧侯是虛胖體質,平日裏並不曾練過什麽筋骨,剛才再那麽一嚇,哪裏還有什麽力氣?走了幾步竟是已經邁不開腿了。陳丘虎見狀遂上前攙扶著,安寧侯好歹輕松些,於是就這麽靠著他相扶走出了幾十丈長的一條街。

出了街口,他忽然便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先是扭脖子的時候覺得脖子有些麻癢,再接著脖子往下大片皮膚都開始發癢,初時還能忍耐,到後來卻是無論如何忍不住了,竟甩了陳丘虎,立在街頭伸手抓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