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假的?

這也就罷了,還偏偏是陳氏……劉氏死的那天夜裏,在二房,沈宣是怎麽逼著沈夫人懲處劉氏的他記得清清楚楚,他不過是死了個姨娘,他有什麽資格因為一個妾而逼著沈夫人懲罰府裏的少奶奶?哪怕伍氏不該死,劉氏的命也比她的高貴!

而就算這一切統統都不成理由,眼下離劉氏的孝期也還有好幾個月!

他們就這麽著急嗎?

他看擱在桌上的十指,緩緩握起拳來。

“二房呢?”他問道,“二房可有做些什麽?”

流風道:“二房倒是從頭至尾沒參與。”

沈莘重又默下來,緊握的拳頭微微地松開了些。

這裏正說著,外頭就說四奶奶來了。

沈莘放下手,站起來,陳氏果然已經到了門廊下。他平靜地迎到門檻處,行了一禮:“四嬸。”

陳氏望了望他,半晌,終於盈出一抹笑容來,說道:“才回來?”

這不是廢話麽?他明明跟沈茗一起回來的。

可她若不這麽問一句,著實又沒什麽別的話好說似的。

沈莘點了點頭,說道:“剛到,才坐下歇了會兒。”說著讓了讓,迎她進來。

陳氏在椅上坐下,環顧了眼這屋裏,最後目光落在他尚未用完的蓮子羹上,笑道:“你吃你的,我就來看看,你這裏有什麽需要的不曾?往日都是你大伯母二伯母過來,但近日她們忙,興許顧不上你,你有什麽需要的,直接跟我說便可。”

沈莘端坐在椅內,望著地下,“伯母和嬸子們都愛護我,我沒什麽需要的,多謝四嬸。”

陳氏斂了笑,端茶送到嘴邊,喝了口。

屋裏就這麽靜下來,沁香和流風對視了眼,又垂首站直。

陳氏捧著茶,又緩了口氣,說道:“你父親近來可有信來?可知他現如今在哪兒?”

沈莘對著地磚縫望了半晌,說道:“前兩日收到他一封信,說是在晉中。”

“晉中?”倒也不遠。陳氏點點頭,若有所思。

沈莘余光瞟見,眼裏也露出一抹幽寒。

陳氏出了三房,直接去到長房尋季氏。

季氏正看沈弋繡的牡丹來著,聽說她來,便就過了正房。

陳氏從袖口裏抽出張紙條來,推給她道:“問來了,這是老三下榻的客棧!”

季氏看了看,將紙條收起來:“既是這麽著,那麽我這就安排人去催請便是。”

陳氏松了口氣,這才有心思看起沈弋的繡活兒來。

這邊廂季氏有條不紊的辦著這事,這裏華氏日日裏去長房議著家務,也沒見季氏在這事上提過她半個字的不是,想著這個中的彎彎繞季氏必是已知道的,既然不說也不撂臉子,那八成是已經想通了,因此她不提自己也不提,權當沒有這個事,倒也平靜。

季氏派人去追沈宦的事沈雁當然知道,這並沒有什麽好隱瞞,她估摸了一下路程,去晉中的話來回最快也得三五日,在他回來之前,這事是定不下來的,而在定下來之前,恐怕陳家也不會上門來跟沈觀裕提請求。

既然這麽樣的話,那看來兵部給太仆寺的期限還蠻寬松。

既然這麽寬松,那就說明邊境情況還沒到火急的程度。

雖然兵部跟太仆寺調馬這事屬於正常的政務銜接,但到底還是讓關注著邊境局勢的一些人留意到了,楚王這日得了消息,下晌便就約了韓稷在鳳翔社裏聽戲,兩個人坐在樓上雅座裏,眼瞅著台上咿咿呀呀,口裏卻聊著他們的事。

“東遼到底如何了?兵部還是半個月前收的信,說是巴特爾已經在突襲老蒙古王,格爾泰雖未大舉進兵,但卻也有從旁助攻,難道真如此前外頭傳言的那般,局勢要變了?”楚王風流倜儻地坐在竹椅裏,望著台上的杜麗娘,搖著扇子問。

韓稷捏了顆鹽水蠶豆進口裏,隱晦地道:“既是兵部也收到這樣的訊息,那想必是真的了。”

馬政的事他也略有耳聞,太仆寺的馬如今成了皇家出行專供,雖還有些中用的戰馬,但一時之間又哪裏湊得出那麽多的數量?不過這層為難的是陳毓德,跟他關系不大,楚王也只是順口問問,他自然也就隨口答一答。

楚王合了扇子,望向他:“難道令尊沒曾有家信傳回來?”

韓稷回望他:“王爺想必忘了,邊關軍將的家信,都得經由兵部轉送。”

這是防止邊防將領暗生叛逆的舉措,當然,這種舉措也就只是個表面功夫罷了,但凡是有些身份權力在手的將領,要想傳個書信回家,何需走官道?有的是途徑傳遞。

這層韓稷知道,楚王也知道。

但話若說的太明白就不好了,畢竟眼下韓稷雖然俯首稱臣,但他對楚王來說還真是舉足輕重的一股力量,既然沒到最後得手那一刻,有些心知肚明的事情當然還是讓它保有存在余地比較好。